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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而無知覺的黑暗盡頭,首先刺激到蘇黎歌五感的,是一陣難耐的寒冷。
這些寒冷像無數細小尖銳的針頭在皮膚上一下下紮著,又麻又痛。
“咳。”她眼皮沉得扯不開,難受得開口,卻隻發出咳嗽聲。
她喉嚨火燒火燎的疼著,像獨食了整份的肯德基全家桶。
“黎歌?”疑惑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蘇黎歌還在和黑暗搏鬥,耳畔的聲音卻一聲大過一聲,將她從黑暗中拯救出來。
有隻手在她臉上輕輕拍著,似乎要叫醒她,她的臉便被那手拔來又拔去。
蘇黎歌有點火大。
眼皮扯開細縫,光線入目,眼前白花花一片。
大約過了三四秒,眼睛習慣了突兀的光線,混沌過後,她終於看清眼前景象。
一張臉正麵朝下,壓在她眼前四五個拳頭遠的地方。
“你……秦揚風?”她口齒不清地吐字。
這個俯在她身上的人,是秦揚風。
俯?在?她?身?上?
她腦袋稍醒,認清了一個事實。
秦揚風正單手撐在她腰側,半身俯在她身上,另一手摸著她的臉。
什情況?
“嗷!”她彈起來,腦門直接撞上了他的下巴。
這一下撞得結實,秦揚風連牙根都跟著發麻。
兩個人同時坐起。
他皺緊眉,眯了眼剛想說她,忽然看到蘇黎歌摸著腦門坐在床上呆愣的模樣,似乎還沒從**的效果中徹底清醒過來。
她小鹿似的眼睛迷惑茫然,眨也不眨地看著他,遲鈍的樣子,像多年前喝醉時被他拎著扯了結婚證後清醒過來的模樣……
那時他也迷糊著,腦袋漿成一片,就像現在這樣,與她大眼瞪小眼,誰也說不出話。
“這是什地方?你……我……我們怎會在這?”她腦門和太陽穴都抽疼著,思緒混亂無章,除了問題,她思考不了答案。
“我哪知道!我還想問你。”秦揚風語氣不佳,並沒有重逢時陌生的溫柔疏離。
眼前女人甕聲甕氣的聲音似乎觸到了他心哪根舊弦。
蘇黎歌不說話,隻拿迷惑的眼打量四周。
陌生的房間簡陋陳舊,隻有個五鬥櫃和一張大書桌,以及她坐著的這張床。
記憶緩緩回歸,她想起自己在失去意識前發生的事。
杜笑雨失蹤,她在胡同遇襲!
“還疼?”
她正想發問,卻忽然聽到秦揚風開口。
不知何時,他已將手覆到她後頸上,像捏著貓的脖子般,一下又一下輕輕緩緩捏著。
這是他從前的習慣和少有的溫柔。
四年前的她是雜誌社的編輯,整日要對著電腦審稿校稿,撰寫雜誌欄目,久了以後就有職業病,頸椎總是酸疼。每次,秦揚風看到她左右扭著脖子時就知曉她不舒服,便會替她捏上一捏。
到了a市後,她成了記者,常年在外跑新聞,這毛病早就改善,可這次大概是暈迷的關係,她僵躺得全身骨頭都疼,因此脖子也跟著酸澀難當,就轉動脖子來緩解酸疼感。
等秦揚風看到蘇黎歌遞來的愕然眼神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
麻醉的後座力讓他忘記了他們已經離婚這個事實,也忘記這四年的分別,一切隻是他直覺的反射……
秦揚風的手僵住,蘇黎歌也跟著尷尬。
“啊——”
還沒等他們想出如何打破尷尬,尖厲的叫聲突然從房外傳進。
這地方還有其他人?
蘇黎歌神經一跳,再也顧不上眼前尷尬局麵。她利索地從床上跳下,朝門外衝去。
秦揚風跟在她身後,半步不離。他就比蘇黎歌早醒幾分鍾,眼睛才睜開就發現自己和蘇黎歌躺在陌生房間的床上。
一切,都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
兩個人都赤著腳衝出房間,地上響起一陣急促的“嘎吱”聲。
這房子是用木頭搭的樓板。
房間外是條狹長的走廊,走廊一側是並列成排的房間,另一側是鏽跡斑斑的鐵欄杆。
尖叫聲還在繼續著,蘇黎歌一邊循聲跑去,一邊望向欄杆外麵。
這大概是幢早期學校宿舍樓式的建築,他們不在一樓。樓底下是個天井,再天井前方是幢簡陋陳舊的平房,牆麵的白漆剝落,露出底下水泥牆胚。
這到底什地方?!
蘇黎歌收回視線,尖叫聲已經很近。
走廊盡頭的房間外,有個人倚著牆癱坐在地上。尖叫聲就是從這人口中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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