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千萍早早出了宮去了六王府，而我也比平時起的早。 在等慕容辰謙的時候，又把曉霓和筱凝叫進來尋問了承德殿那邊的情況，知道福子昨晚並未派人過來傳話，想是這一夜，那邊沒生什事，心的石頭也算是落了下來。四爺是個對事冷靜之人，能讓他如此之不冷靜，不淡定，也許是他看重的事。是什呢？就得等六爺來，問他便知。而今，我也沒那個心思再去猜想。

    交代完畢，又吩咐她們各自忙活去。

    最近心麵總不踏實，感覺有什事要生似的，那心境就跟當初齊俊宣逼四爺以命換命的時候差不多。

    之所以會到這種地步，還是因為人的惻隱之心，若當初心能夠狠一些，興許那容妃會收斂一些，也不至於不知高地厚，肆意妄為，更不會弄到讓人提起都心寒的地步。

    想當年她是受人朝拜的貴妃，人前人後無不彰顯皇室風範，那等榮耀，一般人幾世也是修不來的。如今身陷囹圄，落得一身罵名不，還累及親人。這樣的人生，被她活成這樣，想來夠可悲的。

    也難怪，一生都在為那個皇位費盡心機，若叫她放下，怎可甘心？那時認為有些東西不過過眼雲煙，認知的深淺罷了。又曾幾時想到，在有些人眼不足為重的，在別人看來，卻是一生為之的夙願。

    原來那個時候，不過是我自己看的淡罷了。便以為別人亦如此。想到這一層，我略帶些傷感，到底是我看的不透徹。

    正思量時，千萍領著慕容辰謙來了鳳和宮。

    慕容辰謙一身冰藍雅竹錦緞綢子來到跟前，千萍施了一禮便輕輕退了出去，在外侯著。

    慕容辰謙眉宇間有一層哀愁清晰可見，不知為何而愁？他雖不似七爺從前那般灑脫，倒也不見得是個愁慮頗多之人。之所以從前的七爺，因為如今的七爺，自蠻荒那三年的苦守之後，已略有不同。有時候他行事的心乖張，竟讓我生出幾分生疏，不過大抵上還是我認識的那個七爺。

    我抬手示意道:“六爺，請坐。”

    他神色一頓，衝我點頭回應，一麵坐下一麵問道:“今日一早，四嫂就讓你身邊的侍女千萍親自到我府上，有事要請教與我。不知四嫂想從我這打聽什事？”

    千萍是我身邊最親近之人，也是我最信任之人，特意囑托千萍親自跑這一趟，是為了讓慕容辰謙明白，此行非來不可。他見到千萍，自然而然是會來的。不過未等我向他問及昨日的事情，自個先開了頭，心下不由一想，是否他已猜到了我今日要打聽的事？

    我緩了緩神情，平靜道:“六爺為人爽口，即是如此，那我也不繞圈子，就直言了。聽昨日四爺去牢時，正巧六爺也在那，當時正與容妃話。晚間回來後，四爺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靜待著，我心雖存著諸多疑惑，可不想拿話追問四爺，所以就想到了六爺你這，還望六爺你能告知一二，免得我自個胡亂猜想。”

    慕容辰謙眸光黯然一沉，眼看不出任何喜色，他淡淡道:“聽？四嫂是聽誰的？福公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