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璃姣

    “秦姐，請留步。”

    “我……我想進去看看璃姐姐。”秦沁低柔的脆生生又有點怯怯的聲音傳了進來。

    這一下，璃薌本就沒有睡著，隻是因著方才跟趙聿親熱了那一下的緣故又因著毒發，身子便懶怠動，仍舊閉了眼睛靠在趙聿懷。

    趙聿垂眼看了看璃薌，略思索了一下便出聲道：“流風，讓秦姐進來吧。”

    璃薌一聽，閉著的眼睛猛地睜了開來，抬頭瞧了眼趙聿，見他神色無常的自顧撿起一邊的書看起來，並不下床避嫌，便索性又閉了眼睛隻當睡著了不知道罷。

    秦沁心翼翼的進了屋子，並不四處張望，隻是慢慢的踱著步子進了內室。隻是每走一步，她的臉色便白了一分，待走到麵瞧見床上靠在一塊兒的兩人時，臉色便白的比那宣紙也不遑多讓了。

    見自己都進來了有一會兒了，屋子那兩人，一個歪著一個自顧自的看書，秦沁麵上便有些尷尬起來，自顧在椅子上坐了，壓低了聲音道：“聿大哥，璃姐姐她可吃過藥了？現下怎樣了？身子可有略強一些？”

    “嗯，好些了。”趙聿隻管看著手的書，隨口答了一句，又低頭看了看歪在自己懷不肯起來的璃薌，笑了笑，又將被子給她掖嚴實了。

    秦沁原本便隻是為了來看趙聿的，還梳著羊角辮跟在秦修跟璃薌身後玩耍的時候起，她便喜歡這個光風霽月，清冷似月華的男子。

    那時候的他總是默默的站在後麵看著哥哥跟璃姐姐在一起，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總是閃爍著一些哀愁、隱忍，顏色如那琥珀色的琉璃一般，叫人心動、心疼的緊。

    那時候，想著璃姐姐最終是要跟哥哥在一起的，自己總是會長大的，也許有一他會正眼看自己，也許有一，自己可以如璃姐姐站在哥哥身邊一般，她可以站在他的身邊呢。

    隻是漸漸大了，她也就明白了，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大約隻能容得下璃姐姐一個了吧。

    沒想到，璃姐姐會突然消失三年。這三年，她以為是老爺給她的機會，可是璃姐姐消失了他便也不見了。她竟連躲在後麵瞧著他的機會都沒有了。

    她不知道璃姐姐和哥哥之間發生了什，隻知道璃姐姐消失開始，哥哥越發的不愛笑了，整日忙著公事便是家也少見了。

    她以為璃姐姐的再次出現哥哥會歡喜呢，沒成想哥哥比從前更加的忙碌，人也跟著陰晴不定起來了。

    彼時，璃姐姐卻再不同哥哥有什往來，相反與他走的越發近了。她冷眼瞧著他的神采日漸飛揚，他的眉梢眼角日漸笑意盈盈起來。

    然後她會想：“嗯，這樣就好。他終於與他心愛的女子在一起了。從此，他便是快活的。他快活了，自己也便快活。”

    可是想著想著，眼淚便總是會不爭氣的掉下來。

    那日晚上，她聽他要見她時，心的開心、激動、興奮竟是叫自己都驚訝的，顧不得什男女之防半夜就跟了過來。

    可是來了這幾日，他從不曾見過自己。直到今日早晨，他過來直直的看著自己，：“秦姑娘，我需要你的血。”

    那聲音初時聽著似乎和往常一樣，但她卻明明白白的聽出了些許別的味道來。所以她第一次主動多嘴問他：“可以，隻是能不能告訴我，要我的血做什？”

    “治病，救人。”那時候的他這話的時候似乎有些為難有些不安有些不確定。

    “好。”她笑著挽起袖子便將手伸了過去。

    終於她也有可以幫到他的時候，其實莫是血了，他便是要了她的命，她也是願意的。隻是對不住哥哥，大抵哥哥會怪她如何忍心留他一個孤孤單單的在這世上，可她為了他，當真是死也甘願的。

    秦沁當時笑著看著趙聿手起刀落，利索的在她手上劃了一道口子取血。心想著哥哥若實在怨怪她的不行，那她便在奈何橋邊等著哥哥，然後一起投胎在一戶人家，彼時她一定要做姐姐，一輩子好好的護著哥哥。

    他取的血不多，她隻感到一絲絲疼痛的時候他便點了穴止了血，又取出藥親自替自己上了，再鄭重至極的跟自己道謝又道歉的：“隻怕日後還需秦姐的血。”

    瞧他當時愧疚的模樣，她心其實甜蜜的很，很想告訴他想取多少都可以，又怕自己了被他反輕賤了去，也便隻是笑著將他送出了門。

    眼見著他自進了這個屋子便再沒有出來過，她心便總是空落落的，想著自己往日同璃薌的情分，到底坐不住還是過來了。

    可早知道進來是要瞧見這個情景，她寧願自己從來都沒有進來過。一日沒有親眼見到，她便在心存了一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