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陣第一場,承讓了”
赫連綺之看著木比塔伸手捂著肩背上的傷處踱馬而回,眯起黑白分明的大眼,滿臉無害地笑道“那開始第二場吧。”
語聲陰戾森寒。
墨然正為孔懿解毒罷,聞言,看向馬上天真少年模樣的人。
赫連綺之亦回望向他,而後彎起眉眼,恣意一笑。
墨然心下立寒。似乎預感到了什。
下時見赫連綺之的目光有意無意、從立身木輪椅後手持少央劍的葉綠葉麵上,冷冷掃過。繼而揚聲“舞雩聲。”
全身罩在一件黑色鬥蓬,默然跟行在拉巴子身後的一人踢了一下馬肚,上前。
“第二場,就由你來叫陣。”
那不近不遠駐馬在旁的弋仲冷然不悅道“第二場還不由本王子上嗎軍師可有想清楚”
赫連綺之頭也不回道“大殿下傷勢未愈,不宜冒險,這三場都不必勞動大殿下出手。”
弋仲聽罷便忿,正待發怒,那始終跟隨於赫連綺之身後的一人此時回頭向弋仲方向望了一眼。
弋仲虯眉一擰,壓著一股怒氣踱馬來回,便忍而未言。
北曲注意到,不由深看了赫連綺之身後那人一眼。
此時被赫連綺之喚上前來叫陣者已踱馬行來,他頭臉蓋在篷帽下,日影忽明忽暗地映照在他蒼白顴瘦的臉上。
自赫連身側錯身而過時,娃娃臉男子語調輕快地與他道“你的仇在今日報了吧,無論輸贏,我許給你的承諾也算兌現了。”
舞雩聲幽聲“謝謝。”言罷飛馬上前,駐於兩軍陣前空地上。
立身墨然身後的墨夷然卻看到他,神色立時冷了。
墨然當即一凜。
下一刻果然見藏身於漆黑鬥蓬下的人揚手一指,直直將細瘦蒼白的手指向了端木孑仙椅後的綠衣女子,語聲幽淺道“我想與你一戰,你可應前宣王獨女、碧寧郡主葉綠葉。”
葉綠葉微震,眉間蹙起,目中有惑。然未加猶豫,便要執劍上前。
卻被端木身旁的墨然伸手攔下“你不要與他交手為好。”
墨然語聲凜肅,葉綠葉聽得一怔,下一刻擰眉問道“為何”
“此人是我森雲宗的叛徒,我來清理他便可”臉覆鐵皮麵具的墨夷然卻此時微揚聲道。
對麵馬上之人隻看著葉綠葉,語聲仍舊輕幽“因為他們知道你會死在我手,葉宣的女兒。”此言訴罷,他慢慢拉下了頭上的篷帽,露出了那張映於日光下過於寒白的臉,幾乎像白紙一樣,無一分血色,看著不覺纖白隻覺滲人。
“我們舞家的少央劍和少央劍法,你用了十數年,是不是已經忘了它從何而來”
葉綠葉聞言一凜,目中已然肅震。
“當年我倒在血泊中看著宣王葉宣帶人屠了我舞劍樓,踩著我父母的屍體從樓中奪走了這把少央劍和少央劍法。”舞雩聲直視葉綠葉,麵無表情,語聲幽幽涼涼,輕微的淒“後於自己獨女十歲生辰時,將少央劍和少央劍法作為生辰禮物送予了你前碧寧郡主葉綠葉。”
鬥篷下之人再踢一下馬肚,輕輕踱馬上前“少央劍的來曆你是知道的,但事隔多年你已儼然將它當作是自己的東西了江湖武榜排名第四的少央冷劍葉綠葉整個江湖的人也都當少央劍和少央劍法是你的了。”
他最後幽幽道“所以你知道,我為什指名與你一戰了嗎”
葉綠葉肅麵而立,眸色極凜,緊抿雙唇看著前方。
一側雲蕭轉目看她,眉間微微蹙了。端木孑仙已然沉目,麵容不得不凜。
葉綠葉靜了片刻,抬手推開墨然欲攔她的手,執意上前。“當日毒堡一役,有人解開了少央劍中機關,從劍柄暗匣中拿走了軍庫圖,助陣淩王”
她言之未盡,眾人便已猜到,劍柄暗匣的機關往往繁複精密,非常人能解開,若是家族之劍,更是如此,故助陣淩王拿到軍庫圖以成如今氣候的,不必想,定是這舞劍樓後人,舞家的幸存者。
舞雩聲並不隱瞞,點了點頭道“宣王將我舞家之劍當作自家之劍,竟將謀反所需軍庫圖也放置其中,這本身就很可笑不是嗎”他倏地揚了聲,冷徹道“他必然以為少央劍的原主舞劍樓舞家的人都死光了”
葉綠葉憶起那日眾人被圍困堡中,阿紫慘死之境,心下亦已冷徹冰寒。抬起手中之劍道“此劍或許本屬於舞劍樓,但此刻隻在我手中,你要拿回,我給你機會。”
言罷,綠影一揚,飛身便上前。
“綠兒”端木孑仙心下忽是一緊,凜聲喚她。
“弟子稍後就回,定不辱師門”綠衣之人凜聲一句,已肅然掠至兩軍陣前,執劍立在了舞雩聲馬前。“葉綠葉應你此戰。”
墨然凜目道“他是舞家後人,熟諳少央劍法,綠葉師侄與他一戰已然失利在前。”
舞雩聲看著葉綠葉道“我數次想要暗中屠了你母所在的豫州葉府,隻是被昔日主人攔下,後來思及一直拿著我舞家少央劍到處揮舞的人是你,便強自按下了殺你母親的衝動你實該謝謝我,饒過了那一府的人,最後決定隻尋你一人報仇。”
葉綠葉冷麵看著他,半晌,拔劍道“作為你不累我母親的答謝,今日葉綠葉敗,少央劍和少央劍法悉數歸還於你;若勝,這把劍也還你。”
舞雩聲露出一絲慘白笑容“我不殺你母親,是因我身在影網多年,知曉宣王妃在宣王眼毫無分量當年三王謀逆事跡敗露,便是你母親暗中告發,葉宣險些親手殺她,是你求情葉宣才放過了她。”他望著葉綠葉,幽聲道“所以我報仇,不要劍,也不要少央劍譜,我隻要你這宣王葉宣獨寵女兒,的命。”
葉綠葉聽罷一聲冷道“想要我的命可以,有本事便來取吧”
舞雩聲點了點頭,“今日拿不了你的命,我的命就給你。”他言罷,蹬腳一掠,漆黑的鬥篷一揚一落,人已從馬上掠下。
兩人立於陣前中央對峙,都靜了一瞬。
眾人看著他二人摒息,端木、雲蕭、墨然皆沉麵。
下一刻寒光一閃,綠影率先提劍縱身。
黑色鬥篷一蕩,舞雩聲蹬腳往後一掠,避開。
葉綠葉緊隨之執劍追刺,綠影、黑衣縱掠交纏,來回數十個回合。
端木聽著劍聲,一隻手牢牢握在木輪椅扶手之上,心上越來越凜,凝聲便道“不可隻攻、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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