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兩頭皆空,另一頭即是斷壁懸崖。
因輸力不可中斷端木孑仙一直閉目未動,初時還能覺出四周勁風拂亂、鐵矢寒聲,隨著周身元力慢慢流泄入身前所坐葉綠葉的體內,她五感越來越弱。
聲息亦越來越稀薄。聽覺、觸覺、感覺都開始被削弱,端木腦中恍惚了起來。
猛然下瞬,臂上一緊,她覺到自己被人大力一拽,整個人向前撲去。
然後被一人緊緊箍在懷中,旋身一轉,避開數支鐵矢。
端木憂急地回頭去望葉綠葉所在,隱隱約約聽見了鐵箭入肉的悶聲,她聽得麵色一白,心一顫。“綠兒”
與此同時日麥牟西一拳砸在了端木前一刻所坐的青石上。石碎沙塵濺。
雲蕭眼見一箭射入垂首坐在藥泉邊無知無覺的綠衣女子胸口,周身氣息亦一寒,聲凜而顫“師姐”
一側瓔璃執劍擋開箭雨的同時被衝上來的瑪西一拳砸在肩頭,紅衣女子猝不及防地踉蹌後退,後背重重撞在山洞內的石壁上。
木比塔看著他們,手一揮,山洞入口處排列的數十個羌卒再次放箭。
瓔璃疼得趔趄,一隻手捂在肩頭,咬牙一翻身躲開了射向她的大把箭雨。
輸力中斷,葉綠葉氣息微弱地喘著,胸口的箭矢在往外溢血。
端木孑仙比她更甚,體內氣息頃刻掀亂,剩餘元力鼓蕩肆竄,一直在壓抑地喘息。
雲蕭用斷骨未愈的左臂強自抱緊懷中女子,執劍的右手已然麻痹到顫抖,眼前也開始昏黑。
強用劍氣逼退日麥牟西的同時不住看向泉水邊的葉綠葉,周身急凜,抱著懷中之人且戰且退。
白衣之人尚且因葉綠葉顫心而疼,五感昏亂中後知後覺地覺到雲蕭竟是用已廢的左臂在抱著自己閃避後退,心上不由狠狠一揪。其間挫骨之痛又豈是常人所能忍
端木孑仙下時伸手回抱住了雲蕭,減輕他懷抱自己所施的力。語聲顫瑟,她極低地喚了一聲“蕭兒”下時緊閉雙眼喑啞道“我們先走。”
雲蕭低頭一瞬,便見她眼中淚水蜿蜒而下。黑衣紅櫻的少年人下時眼眶也險些一紅。
顫抖著手臂抱緊女子,他於箭雨勁風之中俯首吻了吻她頭頂的發,咬牙最後再看葉綠葉一眼,抓緊手中麟霜劍往後一掠,身形如鬼魅般向後飄出。
此時瓔璃手中長劍與瑪西凝力一掌對上,這西羌勇士一身內勁雄沛無比,衝得已然受傷不輕的瓔璃步步後退,木比塔瞥了一眼,於此時抬腕一箭,正射在瓔璃受傷的那個肩頭。
紅衣女子疼得臉色慘白,步步後退,直退至山洞另一頭的懸崖邊。
下時箭矢又至,一道身影飄掠而至,一把將瓔璃撞下了懸崖。
此時同時雲蕭口中呼道“縱白”
那於洞外被百餘羌族勇士圍攻攔下的白狼急嘯一聲,脊背上的白毛根根齊豎,一聲嘶嚎之後奔向側麵一個被它咬傷的羌人,雙爪在他肩頭一抓一踩,一躍而出,閃電般地奔入山洞中。
洞口放箭的羌卒待要回頭射它,已被它從頭頂撲躍而過,木比塔反應迅速地抬腕射出弩箭,自白狼耳上通過,獸血微濺,縱白落地分毫未有停頓,警然地繞開泉水邊的瑪西和日麥牟西直奔向山洞那頭。
瓔璃毫無防備地倒摔而下,滿心驚懼,瞠目看著崖邊將她撞下的雲蕭。
下時一聲嘹亮至極的狼嚎響徹在晨時的山野中,縱白隨之撲躍而來,徑直往下撲向了那摔下山崖的紅衣女子。一口緊在她腰間,帶著她直往懸崖下撲。
瑪西和日麥牟西追著黑衣之人襲來,雲蕭身形趔趄了一下,下時即回身一躍,抱著懷中女子自崖邊掠下。
崖高千丈。
縱白俯衝著在崖壁上向外長出的橫枝老鬆上一落一躍,往下疾躍,白影快如疾電。
但高處下落的衝力實在太大,好些橫枝都被它一踩即斷,白狼滾落一段會不停撞在崖壁上突出的亂石、橫木間,但它蜷身團尾,四隻爪子都將嘴咬著的紅衣女子護在了肚皮上,未曾放開。
黑衣紅櫻之人顫抖著右手狠狠用劍插入崖壁中,雖有麟霜劍的緩衝但二人仍舊在疾速往下落。
伴隨著金石劍響的尖銳破鳴聲,一黑一白緊擁在一起的身影落下長長一段,而後三尺青鋒被壁間極硬的山石一頂,直接向上翻出了崖壁,二人再無緩衝可借。
雲蕭用盡全力在保持意識清醒,狠狠咬了自己舌間一口,血絲湧出嘴角,他下時凝力於腳,不停踏在崖壁凸出的橫枝上,直往下躍。
崖頂上木比塔領人追到崖邊,擰著秀氣的眉看了一眼崖下,而後命人往下方放箭。
飛箭如雨,疾馳而下。
雲蕭以握劍的手揚臂揮擋,但箭雨太甚,能聞箭鳴之聲鏗然不斷地撞擊在他手中長劍上,一箭漏出即撞上他的臂,血濺衣襤,鐵箭入臂,疼意尖銳讓他更加清醒了幾分。
雲蕭一麵踏腳下落一麵揮開上方箭雨,左臂緊緊箍著懷中女子,未容箭矢傷她一分。
越落越久越往下,手腳越加不聽使喚,雲蕭的腿腳已然在不受控製地發抖,眼見腳下樹木越來越繁盛,猶未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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