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份的時候,馬有才的親信在榆樹下撿著還未成熟的榆錢葉的時候,他專心致致地撿著那些尚未開花的榆錢葉,心頭歡喜著馬有才最喜歡吃的榆錢飯。他臨走的時候對他的屬下們好了,他要親自為馬有才撿榆錢葉,拿到廚房,讓廚子們做榆錢飯給馬總管吃,馬總管太辛苦了。
他走的時候對著屬下們這些話的時候,他的真誠的眼淚流了出來,屬下也被他感動了。在這無聲的用淚水築起來的人心中,所有的人都向著馬有才,所有的人都覺得隻有馬有才支持的洛川繼承琉璃王的帝位才是正義的事。
所以他堅持要自己去親自撿榆錢葉的時候,沒有跟著他,大家願意成全他的一片誠心。
就在他帶著歡喜的心在樹下撿著綠油油的嫩嫩的榆錢葉的時候,一柄帶毒的飛刀毫無預兆地插進了他的後背。
當刀子沒入他的肌肉的時候,他感覺了那的疼痛。
他直起彎下的腰,然後扭頭向身後看了一眼,他什也沒有看到,隻有初春的風,帶著些微的溫暖,帶著些微的寒涼,絲絲地吹過來。
然後他覺得他的後背先是有一股溫熱,然後就是一片徹骨的涼,他伸手往後背摸了一把,滿手黑紫色的血。
看到這,他渾身的血都冷了。
他想些什,終於張不開嘴,那背簍的半簍榆錢葉也翻倒在地。
他像一隻巨大的鷹,張開雙臂以一種淒美的方式麵朝大地倒了下去。
他是在傍晚時分被他的屬下發現的。
發現他的時候,他渾身僵硬,已死去多時了。
他的屬下用竹條編織而成的擔架把他抬到了馬有才的院落。
當下人們向馬有才匯報上官忠在野外被人暗殺了的時候,他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年了。
他步履蹣跚地走出大門,看到上官忠的擔架上還有綠色的樹枝掩映著,他的臉脹成此黑色,那一雙孔武有力的手已開始腐爛了,上麵有蠅子叮咬的痕跡。
他走過去,拖過他的手細細地看著,不知道看了多久,他才依依不舍地放下那雙他曾經握了無數次的友誼的手。
他放開了他的手,頹然地問道“有線索了嗎?”
來人答道“據這是帝約的人北荒九鬼擅用的毒,這種毒世上並無解藥,就算我們早一點找到上官大人還是毫無辦法,凡是中了毒的人最多隻能活一個時辰。”
馬有才緩步地走到大堂,低沉地道“厚葬上官忠”
下麵的人無聲地執行了他的命令,這是繼馬有才的弟弟死後,他的又一得力幹將死於非命,死相一樣的慘不忍睹。
就算洛川想下船了,他想放棄了,那多人的鮮血那多人的生命也逼迫得馬有才一定要堅持讓洛川挺住。要奪得王位,要他們一起赴死,沒有第三個選擇了。
在這場爭鬥中,他失去的實在是太多了,他再也不能回頭了。
然而洛川卻像個孩子,時不時鬧一下情緒,他稍微的退縮都讓他心驚膽戰。不管他的意誌多堅定,他始終是個配角,他隻能捧這個不能與他感同身受的殿下。
上官忠死了,當他把這個噩耗告訴洛川的時候,洛川的臉上又像以往一
樣露出了無助的悲哀之色,他喃喃自語道“什時候才能結束呢?什時候才能不死人呢?你,馬總管,你,你,為什總是要有人死去?你上官大人隻是想替你做一頓榆錢飯而已,他們是怎下得去手的?”
著,他繞著圈子在闊大的庭院走來走去。
馬有才看著他,他害怕,他不是害怕前路有多艱難,他害怕這個年輕人再一次在困難麵前退卻了。
所以他閉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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