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合十了雙掌又念了幾句,對著鐫刻“孝純貞恪莊惠仁明媲毓聖顯皇後”諡號的牌位伸出手去,在離牌位還有毫厘的位置被一雙粗糙的手按下。
“怎?朕連碰一下皇後的牌位牧子都不讓嗎?是不是自皇後救了你的命朕便不再是你主子了?”皇帝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低沉而緩慢地對著穆公公著。
被問及的穆公公隻是緊緊盯著蕭後的牌位,鬆開了手,將兩旁供奉的香爐斜掉的香撥了正。
皇帝這才一拍腦袋,笑起來:“哈哈,朕竟著著就忘了你聽不見,還當是往昔你在我身邊侍奉的時候,一眼便過了幾十載了,記不清了,唉,糊塗咯,老了,老糊塗了。”
邊著皇帝扶著供桌起了身,雙手背在身後,緩慢地往正殿門口走著,不時喘咳幾聲,停了停腳步再往前走,因為是私下來的雲靈宮,除了禦前太監一人並未多帶奴仆,便被那那劈啪啦炸屋瓦的雨勢堵在了殿門前。
支起手瞧,隻電閃卻無雷鳴,積雨雲濃厚而龐大的籠罩著縣京城,皇帝心中生憂,今次莫不會又有災降世?
一把傘在身旁打開,遮住了皇帝的視線,一個約摸舞象之年的太監憨笑道:“陛下,雨大,師父讓的送您回去。”,當皇帝投來的眼神是誇讚他,又咧嘴笑了笑。
避過太監,皇帝往殿望去,穆公公仍在屋子盡頭擺弄著給蕭後供奉的瓜果,又拿著撣子心翼翼地清理著台麵,任誰看到都會感懷這一份虔誠忠主的情誼,唯獨皇帝黑了臉,一拳擂在門框上,年久失修的門板吱嘎作響,搡開守在門口的太監,孤身踏進雨。
“你們皆恨我,恨我無情,恨我寡意,可朕是皇帝啊,朕要守得是下,犧牲在所難免,何以梓童日夜冤魂糾葛,何以你這多年對朕避而不見!朕有何辜?錯的是蕭家,是薑家,朕何其無辜!”
皇帝嘶啞的詰問聲恫嚇得拿傘追出來的太監就地跪伏下來,口中大呼“聖上息怒。”一直和師父活在雲靈宮的太監才第一次知曉了君心無常。皇帝卻頭也不回蹣跚著離開了雲靈宮,等了許久沒個動靜太監才抬眼去看,皇帝已沒了蹤影,這才慌忙對殿內喊了聲“師父我去去就回。”拿起落地的傘往外追去。
正殿內的穆公公跪在蒲團上,祭拜著蕭後,渾濁的眼流下兩行清淚,他一直能聽見,故而皇帝的話他一字不落入了耳。
是的,他恨聖上有負於蕭皇後,但,他更恨自己,那無力的跛腿就同他的懦弱的人一般無用。
“一別之後,二地相懸,隻是三、四月,卻誰知五、六年,七弦琴無心彈,八行書不可傳,九連環從中折斷,十長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係念,萬般無奈把郎怨。
萬語千言不完,百無聊賴十憑欄,九月重陽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圓人不圓,七月半焚香秉燭問蒼,六月伏人人搖扇我心寒,五月榴花紅如火,偏遭冷雨澆花端,四月枇杷未黃,我欲對鏡已心寒,忽匆匆,三月桃花流水轉,飄零零,二月風箏線兒斷。噫!郎呀郎,恨不得下一世你為女來我為男。”
本是璧人一對,奈何汝之父與朕政見不和,梓童啊梓童,莫要怪朕,莫要怪朕啊,來世,,來世你又怎會還願與我在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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