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第一城,蘇城。
青州學府,一人佇立窗前,淡看窗外雲卷雲舒,他一身白衣墨衫,大袖流雲飄飄,肩頭銀發一絲不苟,冠似硯,簪如鬆,珍珠流瀉發間,端的是不似紅塵中人。
“血脈覺醒之人?”那人聲音溫潤清雅,左手墨骨銀絲扇緩緩張開輕搖,右手一張紙卷無故自燃,化為黑燼自指間滑落,隨風散去。
“你可曾見過?”
沉吟片刻,他溫潤目光落在角落玉架上的雷鷹身上,曾在臨淵對宮寒不屑一顧的雷鷹黑瞳,此刻卻如同最溫順的貓咪,低眉順眼,看著麵前之人的目光帶著七分敬畏,兩分崇拜,一分仰慕。
鷹首輕搖,黑瞳將頭埋在翅膀中,如墨般的羽毛輕顫。
“哎!”
俊美無雙的臉上,露出一絲落寞,兩鬢的白發陡然向後飄揚,下一秒,他溫文儒雅的氣勢驟然變換,原本溫潤的目光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殘暴,身上透露出一股滲透心脾的壓抑陰森。
宛若自太古年間走來的蓋世妖,令人心悸。
轟!
蓋世凶威像是無邊陰雲向著青州第一城,蘇城蓋亞而下,空猛然一暗,恐怖氣勢彌漫開來,將邊的雲朵粉粉震散。
“發生了什?”
“啊,有凶人降臨了嗎?”
“莫不是惡人穀的惡人跑出來了?”
整座蘇城一片嘩然,繼而如一鍋煮沸的熱水,轟然沸騰。
“嗯?”
蘇城各處,無數武道巨擘驚動,一道道緊閉的眼眸睜開,或冷酷、或無情、或忌憚、或疑惑的目光皆看向青州學府一處。
“這老不死居然還活著?”
一道道覆蓋蘇城的深念,悄然散發著波動。
“十幾年沒有聲息,我還以為他早上西了。”
“他在幹什?挑釁?”
“秋後螞蚱,蹦躂不開幾,犯不著與之計較。”
很快,一道道深念便收了回去,雖然忌憚此人,但他們知道,他,不敢妄動。
……
蘇城城主府,一名紫金袍,相貌威嚴的中年男子,他身材高大,國字臉,濃眉大眼,氣度不凡,為蘇城之主,蘇齊。
“爹,發生了什?”
門外,一名氣宇軒昂的青年,披甲帶劍,急衝衝的衝了進來,道:“是不是惡人穀的人跑出來了?”
“無妨。”
蘇齊收回目光,轉身做回座位,捧起茶杯,飲一口茶,而後緩緩抬起目光滿意的看著自己的長子,蘇澈。
銀甲黑劍,儀表堂堂,端的是人中龍鳳,自己子女十幾人,也唯有長子不曾令他失望,其餘的不過是紈子弟,朽木也!
“一隻垂朽將死的老獅子而已,不足為懼。”蘇齊淡淡開口道。
“???”
蘇澈一臉疑惑,問道:“可是青牢山的獸王?”
“……”
蘇齊啞然失笑,對於長子他有遠勝於他人的耐心,便解釋道:“非也,隻是一個將死之人而已,方才不過是不甘的掙紮罷了,毫無意義。”
將死之人?
蘇澈聽的一頭霧水,正欲再問,便見蘇齊揮揮手道:“此事你不必多問,知道的太多,對你並無好處,目前你當以武道為重,爭取早日步入先。”
“是!”
蘇澈神色一肅,恭敬道:“孩兒,定不負爹爹所望。”
“恩,退下吧。”
……
學府之內,寧無道俊美的臉上滿是猙獰,仿佛一頭恐怖的妖獸緩緩蘇醒,睜開一雙殘暴無情的眸子。
“為何!為何你不去看一眼?”
寧無道如暴戾凶殘的目光盯著瑟瑟發抖的黑瞳,臉上有一抹病態的蒼白,寒聲道:“給我看著他,若是璞玉守護他到這,若是不堪造就……”
到這,寧無道畫風突兀一轉,像是暴風雨後的彩虹,整個人再度恢複之前一副儒雅翩翩君子的模樣,輕聲道:“你還沒吃過人肉吧?”
聞言,車輪大的雷鷹,跟風扇似得搖頭,但馬上又覺得不對,又如雞啄米般腦袋點個不停,可心底還是覺得不對,又不斷搖頭……
好吧,他已經神經錯亂了!
黑瞳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一名斷翅的鵬,所以才會遇上這個喜怒無常的主人,前一秒春風細雨,下一秒狂風暴雨,簡直是讓鷹生不如死啊!
“去吧!”
寧無道搖扇輕點,上身後仰躺在搖椅上,眯著雙眼,不時閃過一絲難以抑製的暴戾。
雷鷹黑瞳如蒙大赦,翅膀一張,向窗外飛去,一邊飛一邊回頭看自己的身後,總覺得下身略有些鹹濕。
身為高等妖獸,黑瞳無法相信,自己居然嚇尿了?不存在,不可能!肯定是玉架上沾水了……
恩,絕對是!
……
望歸閣地下練功房。
吃過早飯,葉傾城盤膝而坐,一夜的疲累,非但沒有讓他精神疲憊,反而精神抖擻,無雙幻象的情緒就好比是磨刀石,在不斷的打磨他的意誌與精神。
這對他來,也是一個難得的磨礪。
腦海之中,各種負麵情緒湧入,這些情緒宛如無邊海浪,而葉傾城則是海浪中心的一座風雨飄搖,隨時都有可能被淹沒的孤島。
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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