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依戀地在裴淵的頸窩間蹭了蹭，狐狸一般，聲音帶著懶懶的鼻音，聽得人心癢癢的，仿佛有貓在撓。

    “我從來沒有過問過有關你的事，可是今，我有很多問題想問你。”裴淵淡淡地道。

    黑暗中，戚墨怡慢慢地睜開了眼睛。過了半晌後，她半垂眼簾，更加用力地往裴淵的懷鑽了鑽，仿佛一隻極度沒有安全感的獸，聲音有些悶悶的，“裴教授你是想問我和我爺爺的事吧？”

    裴淵用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後背，就像是在給動物順毛，“你爺爺似乎很不喜歡你，你們之間到底是怎一回事？就算再不喜歡自己的孫女，也不應該狠到那樣的程度。”

    戚墨怡沉默了一會兒後，低聲道：“其實也不怪他……”

    “發生了什？”

    又是一陣沉默，並且，這次沉默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長久，久得裴淵覺得房間的氣氛都多出了一絲哀傷的意味。

    “是因為我的生母……”

    裴淵一愣。

    稍稍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後，戚墨怡才緩緩道：“那個女人叫鬆岡茉，雖然是一個日本名字，但是她並不是日本人。她是一個孤兒，一直在華國的孤兒院長大，六歲的時候，一對日本夫婦領養了她，給她取了名字，把她帶回日本撫養，讓她在那長大。

    鬆岡茉高中畢業以後，回到了華國讀大學，在大學認識了我的父親戚律楓。他們大學畢業以後結了婚，然後，有了我……老實，從我有認知和記憶開始，我就不喜歡我的這個母親。”

    裴淵注意到她自己的母親時，用的是“那個女人”，並且直呼她的名字。

    “她是一個很自我的人，在她心，大概隻有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我爸爸半夜饑腸轆轆地從研究所回來的時候，她從不會為他準備一口熱飯，不會像日劇的日本女人一樣輕言細語地你辛苦了，洗澡水我已經放好了，你先吃飯還是先洗澡？我爸爸出差的時候，她也從不會給他收拾行李，我爸身體不好住院治療的時候，她心情好時才去看一眼。

    她絕對算不上一個賢良的妻子，也算不上一個稱職的母親。

    我記得我三歲的時候，不心從樓梯上摔了下去，摔得頭破血流，她當時忙著趕往一個朋友的聚會，很隨便地把我塞給了鄰居，最後是鄰居抱著我去了醫院，給我處理了頭上的傷口。”

    戚墨怡著，眼底流淌過一種回憶過去時平靜和哀傷。

    “我一直不明白為什我爸爸會和這樣的一個女人結婚，她是很漂亮沒錯，擁有著讓很多男人為之瘋狂很多女人為之痛恨的美麗，但是絕對不是一個適合的結婚對象。男人們會喜歡她，愛慕她，可是一定不會把她娶回家。

    我記得我曾問過我爸爸，媽媽那不好，你為什還有和她在一起生活。我爸爸是那種很不正經的人，像個需要人照顧的大男孩，總是沒心沒肺地笑，根本就不像一個已經有了孩子的父親，可是那次，他忽然變得很嚴肅。

    他第一次露出那嚴厲的表情，告訴我，‘那是我的妻子，是你的母親，她再不好，你也必須敬重她。’

    我到現在都無法理解為什我爸爸會那愛她，她明明就不值得……”

    裴淵沉默了片刻後，輕聲地問道：“那在學校門口找你的女人，就是鬆岡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