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道,一輛大貨車斜倒在一旁,車頭因為撞擊變得麵目全非。兩名醫生從稀爛的駕駛室拖出了司機,看時皆搖了搖頭,看來已經沒救。而不遠的另一邊一輛身形稍的轎車變得更為“嬌”——車頭與車尾被緊緊地壓在一起,車身成了鐵方塊。過度的壓力將駕駛座與副座上的一男一女壓成了肉沫,猩紅四濺。連看慣了肉體的醫生們也在這一刻屈服,皆強忍著嘔吐感進行收屍。
救急車有一名少女,躺在簡易的床上。胸口雖有起伏但及其輕微,仿佛隻要些許刺激這生的跡象便會消散——死神也會獲得新的玩物。
歐陽曦從出租車上下來,他看著這一切,麵前慘烈帶來的衝擊崩斷了他的神經。這個少年傻傻站著,像個木偶。
一位警長模樣的中年男人察覺到了少年的存在,“孩子,你是歐陽曦嗎?”
少年機械的點點頭,除此以外並沒有什動作,甚至一聲嗚咽、一滴淚都不曾有。
警長可憐眼前的孩子想些什安慰的話,但因為自己長年與罪惡做鬥爭使得堅毅之“堅”同化了口舌,他吐不出軟語安慰。於是警長隻拍了拍歐陽曦的肩告訴他此刻尚還有一位親人在生死邊緣掙紮。
歐陽曦沒聽完警官的話就急躁地向著救急車的方向跑去。看守打開車門,神色淨是悲憫:“為病人好,為你好,請進去的時候盡量冷靜。有情況敲門,我們就在外邊。”
歐陽曦道了謝,顫抖著走了進去,腦中不斷想象著車禍給妹妹留下的可怖模樣。隨著與妹妹越來越近歐陽曦才感到自己原來是那軟弱無力。他跪倒在病床前,看著妹妹蒼白的手始終沒敢握住。
“哥……”
妹妹輕輕的一呼在歐陽曦看來是如此振聾發聵,他急忙附耳,聲音也很輕:“哎,我在。”
“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什?”
“哥哥,你要成為最棒的作家……”
語句的最後其聲已微不可聞,女孩的臉龐也是愈發的蒼白。歐陽曦明白這意味著什,他瘋了一樣拍打著車門呼喚著醫生。然而女孩的生命早已被死神捏在手,隻不過今死神似乎有了幾分人性,特意留著女孩一口氣以便向哥哥告別。現在告別已過,死亡應當履行自己的職責——帶走可憐的生命,不再撒下憐憫。
心電監護儀發出長長的沒有波動的電子音,屏幕上也出現平直的長線。年輕的生命消散了,歐陽曦跪坐在女孩的屍體旁,泣不成聲。
醫生姍姍來遲,簡單的幾個動作後便給女孩拉上白布。歐陽曦狠狠抓住醫生的手,死活不讓白布蓋過女孩的頭,微顫的嘴唇痛斥著:“為什……為什不救她!”
醫生扯下純白的口罩鞠了一躬:“非常抱歉,我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病人的情況很糟糕不適合運輸,而且如此重的傷勢理應不能活的,能堅持現在已經是奇跡了。還請節哀。”
歐陽曦惡狠狠地瞪著醫生,“你看著我的眼睛回答問題。你的意思是本來就沒救了所以就這樣放著等死嗎?!”
“我們絕對沒有這樣的意思,病人身體確實不能進行顛簸。在這救急車我們能做的都做了,請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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