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麵上飄著碧綠的青蔥和香菜，無論早晚它都是這居民的主食，張獨自坐在桌前享受著這本不存在的美味。似乎今的味道並沒有昨的好，他自嘲的笑了笑，對於已然了解第一世界的人來這種比較多少有些奇怪，不過在外麵的真實世界人們不也都是為些本就虛無的東西拚爭著，殺戮著嗎？況且誰又能保證真實世界一定就是真實的呢？

    張笑著喝幹碗的湯，浮生難得片刻閑，好不容易休整一，作為領隊張卻閑不下來，信步來到龍飛的住所。由於他們的人太多，老族長家實在住不下，隻留了張和兩個女性在他家住下，龍飛等人則被安排在其他村民的家中暫居。這個大煙槍正坐在房頂抽煙，微眯著眼睛望著似乎伸手就能觸及的空，鼻子輕輕哼唱著家鄉的曲。

    “想什呢？”張坐到他身邊。

    “我想娘們你信嗎？”

    電這東西對於這偏僻的山村而言顯然有些奢侈，晚飯過後村便一片漆黑，家家戶戶都關上了大門。老族長多少會點漢語，拉著張一直聊到月明中，“你們啥時候走？”老族長問。

    “明就出發。”

    “還多留你們住些……卓瑪，卓瑪。”老族長略顯遺憾的歎了口氣，喊了兩聲卻沒人回應，“大晚上的這孩子又不知去哪玩了，現在的年輕人……”老人拄著拐杖站起身，親自打開牆角的箱子，“臨別也沒什好送你的，這是我家祖傳的手藝。”老族長著從箱子拿出一張五彩繽紛的府綢唐卡交給張。

    張了解這人的性格，送東西給你是把你當成朋友，若瞎客氣或是不收那是對他們極大的侮辱。張也就沒有推讓隻了聲謝謝，帶著禮物回到自己的房間。

    唐卡上帶著五骷髏冠的無常死主露出尖利的獠牙咬著六道輪盤，輪盤外圈是十二個格子，畫著無明、行、識、名色、六入、觸、受、愛、取、有、生和老死這生死流轉，十二因緣。中間則是極盡奢華的道、戰事無休無止的阿修羅道、充滿苦樂悲歡的人道、滿是鱷嘴狗身的怪物的畜生道、陰森恐怖的餓鬼道，以及冰火交織的地獄道，的六道主盤。主盤中心還有兩圈內盤，外麵一層黑藍二色涇渭分明，分別對用著上三道和下三道。正中心一個圓盤，畫著鴿、蛇、豬三畜，分別代表佛家貪嗔癡三毒。

    張知道這種由金、銀、藏紅花、青金石等然顏料上色的唐卡製作起來極費功夫，雖不是古物但放到市麵自然價格不菲。好在老族長是送給我，要是送給陳楠楠他轉手就能給賣了，雖然這是虛擬世界帶不出去可也是老人一片心意……

    突然張的眉毛動了兩下，目光落在了唐卡的畜生道上，這怪物？張不禁想到那本《孤星》上描繪的那隻鱷頭狗身怪物！自己也算是博覽群書，他確信任何一個宗教、傳甚至野記雜文中都絕沒有出現過這個形象，怎老族長的唐卡上……

    張正想著房門卻“吱扭”一聲被人推開，孫雪梅悄悄的走進房間，與這位曾和自己發生過關係的老同學獨處，張多少還是有些尷尬，但孫雪梅卻並沒有什拘束，看了會兒唐卡，又坐在床邊隨便了兩句便倚在他的肩頭，“雪梅我們這樣有結果嗎？”

    “你想要什結果？”孫雪梅淡淡的笑道。

    的確因為孫雪梅體製內的身份，即便是從前他們二人都很難有結果，何況現在自己隻是一個特赦犯。隻是有了這種差別，這一切也似乎都變了味，自己更像是孫雪梅的麵首，這讓張覺得有些不舒服，不過這種不舒服很快就讓孫雪梅的溫柔融化，自己原本文人的清高也在一次次生死中被無常死主的獠牙撕得粉碎……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夜的寂靜，“張博士，哎呀，我可什都沒看見！”吳三桂火急火燎的推開門，卻見到張和孫雪梅赤裸的躺在床上，趕忙用手擋住眼睛。

    張迅速穿好衣服跑出房間，“你來幹什？”

    “陳大師不見了。”

    “你們不是住一起嗎？”

    “就啊，咱今個沒事，我就一個人去山看穴。晚飯時候陳大師和吳祚這王八蛋都沒回來，我以為他們一塊玩去了。可等到十點多吳祚自己回來了，是跟幾個夥子打獵，今壓根就沒見過陳大師。”

    “龍團長那找了嗎？”

    “找了，都找了，都沒見過。他的錢袋子也不見了……”

    陳楠楠這家夥昨在村口得罪了一大幫的人，吃飯時又玩了命的炫富……張再不敢往下想，忙敲開了老族長臥室的門。

    老族長敲著銅鑼將全村人都叫了起來，嚴厲的詢問著尼瑪多吉等幾個和陳楠楠有過節的年輕人，可這些人都矢口否認，甚至在佛前賭咒發誓。張等人更是舉著火把挨家挨戶的找，幾乎將整個村子翻了個遍卻依不見陳楠楠的影子。

    “我可能知道他去哪？”金珠卓瑪扶著老族長推門走了進來，“今早上我見過他，他問我最近的鎮縣怎走，還問哪有沒有火車。我告訴他最近的火車站騎馬也要走兩，他就找我借了匹馬，還給了我不少錢。”

    “火車？他要幹什？”

    “壞了！”張突然一拍大腿，“金珠姑娘能不能也借我一匹馬？”

    “沒得事。我家的馬你隨便騎。”沒等金珠卓瑪回答老族長便點頭答應。張道了聲謝轉身就往外走，fina一把拉住張：“你要幹什？”

    “都是你昨往回走能到北京，他肯定是回北京去了！”

    “他瘋了！我不是跟他一旦脫隊可能就回不去了嗎？”

    “他是為了他姐姐……連夜追或許還追的上。”張衝出屋子一路狂奔來到馬廄，找了匹沒卸鞍的馬翻身騎上。

    “他瘋你也瘋啊！脫離監控你也會和周圍的數碼融合，就算能把他帶回來，分離時會至少增加0%的危險。”

    “不才0%嗎？”張輕蔑的笑了笑。

    “我覺得fina姐的有道理。他自己找死，犯不上你也跟著去送死。畢竟……”

    “老龍你沒有拋下兄弟的習慣，難道我就有？”

    龍飛怔住了沉默了片刻低沉的吼道：“鄭建家。”

    “到。”

    “從現在起由你負責科考隊的安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