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淩霄回過神，看向楚淩雲的眼神略有些渾濁：“三弟，破了我日月神功的，真的是端木琉璃”

    楚淩雲毫不猶豫地點頭：“她的功勞我不會搶，所以沒錯，第一次若不是她，我們救不出父皇。這一次若不是她，你沒那容易被俘。我隻是不願讓她鋒芒太露，才不曾公之於眾。”

    “但我馬上就要死了，所以告訴我沒關係果然吃一塹長一智，你是不想讓她步你的後塵，免得樹大招風。”楚淩霄自嘲一般笑了笑，“隻不過我曾千防萬防，以為我就算敗也隻會敗在你的手，卻沒想到真正要命的居然是她。”

    楚淩雲笑笑：“世人皆認為我之所以戰無不勝是因為有楚家軍，殊不知，琉璃才是我最後一張王牌沒有她，就沒有今日的我”

    “也沒有今日的我。”楚淩霄歎了口氣，“她成就了你，毀滅了我，而且無論成或毀，都十分徹底。”

    楚淩雲看著他，暫時沒有做聲，因為他聽得出來，這依然不是楚淩霄真正想說的話。

    果然，片刻之後楚淩霄眼中便突然掠過一抹冷酷的光芒，接著說道：“我知道，端木琉璃之所以能破掉我的日月神功，憑借的不過是水龍丹而已。我也知道你是火鳳丹的主人，你們兩個注定會成為夫妻。不過三弟，想必你也知道關於水龍丹和火鳳丹的另一個重要說法吧”

    楚淩雲眼中光芒一閃，卻隻是淡淡地笑了笑：“果然，我就知道你要跟我說的一定是這個。不錯，我是知道，不過那又怎樣”

    “怎樣”楚淩霄的唇角現出一絲略有些殘酷的笑意，“會怎樣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不是嗎難道你的意思是說，你根本就不相信”

    這一次楚淩雲略有些反常地沉默了片刻，接著才吐出一口氣：“沒錯，我是不相信，何況就算我相信，你以為我會聽從命運的安排”

    “又要說了不起你逆天改命”楚淩霄唇角的笑意充滿了諷刺，“三弟，你不是神仙，上天注定的事情你是改變不了的也就是你幸運罷了，否則如果我真的是火鳳丹的主人，你以為現在你還能跟端木琉璃在一起嗎”

    楚淩雲不置可否，麵上的神情也不再有太過明顯的變化：“這些事跟你有什關係你派人把我叫到這來，就是為了問問我知不知道這兩顆珠子的另一個重要說法我知道又怎樣，不知道又怎樣對你還有什影響嗎”

    楚淩霄盯著他，慢慢地搖了搖頭：“沒錯，我馬上就要死了，無論你知不知道對我的確已經沒有什影響，所以我隻是想好心提醒你一句，不要因為目前的勝利而太過得意忘形，從而忘了你們將來一定逃不開的悲慘結局”

    因為這句話，楚淩雲眼中陡然掠過一抹冷厲，上前兩步，他緊盯著楚淩霄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說道：“多謝二皇兄的提醒，不過我不妨告訴你，我和琉璃一定會白頭偕老，長命百歲，悲慘結局這四個字沒有機會用在我們身上你若不信，不妨在天上看著我們”

    似乎被他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王者氣勢震了一下，楚淩霄居然不自覺地倒退了兩步，繼而忍不住咬牙：“好，我就在天上看著你們，我倒要看看你們是不是真有那大的本事，可以違背甚至改變宿命的安排我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人力不可能與天爭”

    事已至此，再說什都是多餘。楚淩雲最後看了他一眼，接著掉頭而去。

    一直等他的背影再也看不到了，沉默了半天的顏貴妃才嗤然一聲冷笑：“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跟他說這些廢話，徒然浪費口水而已，你以為真的能改變什嗎”

    “你以為什都改變不了”楚淩霄雖然仍舊滿臉慘白，眼中卻偏偏閃爍著狠毒的光芒，“我告訴你，三弟本來就在為水龍丹和火鳳丹擔憂，隻不過不敢說出來而已。被我這一提醒，他一定會更加擔憂，從而夜不能寐”

    “就算是，又怎樣”顏貴妃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用楚淩雲的話說，對你還有什影響嗎他夜不能寐你就能從這出去，還是能得到皇位”

    楚淩霄眼中的光芒迅速暗淡下去，代之以一層濃黑的死氣。許久之後，他突然軟軟地癱在了地上，口中不斷地喃喃：“是啊我還能怎樣我我馬上就要死了，我我不想死，我其實不想死怎辦，怎辦”

    顏貴妃怔怔地看著他，突然淚如泉湧。是因為絕望嗎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輕輕的腳步聲響起，很快便在兩人麵前停了下來。本能地抬頭看去，內侍冰冷的聲音已經響起：“貴妃娘娘，二皇子，該上路了”

    看著托盤上自己選擇的一壺毒酒，楚淩霄的身軀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抖得宛如一隻剛剛從冰河撈出來的兔子：這一刻，終於到來了嗎我好不甘心

    端木琉璃，是你我有今天都是你害的所以我就算死了也會化為厲鬼，讓你日日夜夜不得安寧，生生世世不得安寧我一定會我一定會

    “阿嚏”

    一陣涼風嗖的刮過，正在花圃前賞花的端木琉璃突然打個噴嚏，跟著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不過不等她開口，狼燕便打趣地問道：“有人想你”

    “罵我才對吧”端木琉璃撇撇嘴，跟著卻又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什，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