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禹步入流光溢彩、金碧輝煌的賭場大廳，還是被這恢弘的氣勢、壯觀的景象震撼了一把。畢竟在監控視頻看到的都是畫麵，而此刻置身其中，感受的氛圍、環境和立體角度完全不一樣。別看溪州市名不見經傳，比它更大更強的城市盧禹還去過很多，但這個地下賭城卻絕對是他有生以來涉足的最高檔、最豪華娛樂場所了。

    但是很快，盧禹又發現，這個偌大的賭窟不但每個角落、每個要害部位都安裝了明晃晃的監控鏡頭，而且還在那些衣著光鮮、神采飛揚的賭客們中間，隱匿著一部分“來曆不明”的陌生麵孔。

    準確點描述，雖然他第一次進入，也許除了張仲強以外，對任何人都保持著新鮮和陌生，但其中的區別還是非常明顯的。占據絕大多數的賭客們不必了，他們的神態和舉止最容易識別，往往不是全神貫注、處於極度緊張亢奮，就是紅著眼睛、咬牙切齒的在尋覓良機，驚險刺激的豪賭決定了這些人根本無暇顧及其他細節。

    然後，就是穿插流動在人群中的男女侍應了，他們的數量也很多，但除了專注於自己的本職工作外，唯一的精力就都放在如何獲取到更多費上了，這種狀態和那兩個討賞的妹子別無二致。

    但是盧禹通過仔細觀察，發現侍應們也都保持著節製，並沒有達到“為討打賞不設下限”的程度，更多講究的是時機和技巧，這可能也和賭場內部的限製約束有很大關係。

    譬如，兩三個或兩三個以上的賭客彼此熟識，在一張牌桌上博弈，而且關係氣氛都非常融洽，這個時候不會有侍應主動湊近聒噪，除非人家需要煙酒或服務主動召喚；再譬如，帶了一個甚至一個以上女伴的賭客，侍應們也不會去騷擾，尤其是女侍應，必然離得遠遠的，顯然是避免惹出是非。

    還有一些落魄潦倒、沮喪暴躁的貨色，即使他是一個人，也沒有誰主動來獻殷勤，這種情況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他可能已經輸的血本無歸，正處在失意憤懣的關鍵節點，不是眼瞎或者吃撐的最好別去捅馬蜂窩；剔除上述種種，剩餘一少部分既是單身、又好脾氣而且還剛剛在牌桌上大捷的主，無疑成為了侍應們主要針對的目標。

    最後，就是那些“來曆不明”的陌生麵孔了，這類人數量最少，身著便裝，無論什時候看到他們，都是一副陰抑的眼神、冷酷的氣勢，好似根本就不是來賭場消遣的，而是來這尋仇，著實令人心生煩厭。

    更可恨的是，這些家夥並不收斂，對影響到別人愉悅快樂的情緒也渾不在意，照舊保持著那副缺損樣，像幽靈一樣飄蕩在場中，時不時的就冒出來惡心人一下。

    盧禹再笨，也能看出這些家夥的來曆和身份，想當然就是“看場子”的！隻不過他才不相信別的人渾渾噩噩都沒看出端倪，要知道能進入到這的主，隨便拉出一個來都不是白給的，會不知道其中玄機？多半還是大家早已習以為常，但都心照不宣、專心於自顧自玩樂罷了。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個地下賭場的秩序和規則也同樣需要維護，沒有強硬的手段和牢固的保障，不但組織者玩不轉，賭客們也很難享受到“公平公正”的環境，所以有些底限就是不能觸犯的，無論你是誰。

    譬如，偷盜、作弊、出老千，或者是設局、挖坑、合謀等，這些都屬於底限，也是絕大部分人抵觸排斥的，那就必須有專職的“清道夫”站出來，借助各種手段方式予以警戒監督，以保障賭場的“純淨正常”。

    所以那些全身心投入到牌桌上的賭客們，並不是沒看見身邊偶有出現的“清道夫”，而是看見了也忽略不計，全當他們不存在。隻要賭客們在“遵規守紀”的範圍內博弈，那就是受保護的對象，任誰也不能把他們怎樣，何苦還用隨時隨地把注意力放在這些麵目可憎的家夥身上？

    這也像極了現實生活，在某個時間某個地點突然出現一批警察的話，行為檢點、心理正常的人隻會表現出好奇和驚詫；但對真正犯下罪行或者正在實施犯罪的人來，顯然就是另一個概念了。

    盧禹暗暗盤算：雖然自己神不知鬼不覺的

    的混進來了，但下一步肯定是不會做“良民”的，那無論出於賭場的安保警戒係統，還是在這些“清道夫”的貼身監視下，都難以隱藏太久，暴露隻是個時間早晚的問題。

    關鍵隻在於，他要計劃好這個節點兩邊的內容：暴露前該做些什，暴露後又該做些什。

    正琢磨著，不遠處的一張牌桌突然爆發出驚呼聲、尖叫聲和口哨聲，氣氛很是熱烈，盧禹凝神看去……剛好發現人從中露出張仲強的側臉，叼著一支大雪茄得意洋洋的表情，然後躬身從牌桌上攏過大把的籌碼，圍觀眾人全都露出妒羨垂涎的目光。

    顯然，他這次好像贏了一大票，不但表現的十足亢奮，還順手抓起一枚籌碼，塞進身邊一個穿著性感、濃妝豔抹的舞女胸衣……這個距離不算太遠，因此不借助結界之眼，盧禹也瞥到那枚籌碼的麵額是整整一千塊！

    盧禹側轉目光，肚子暗暗咒罵：好吧，今晚就由著你先裝裝逼，老子懶得和你一般見識……緩步向大廳另一麵走去，突然想起，好像剛才沒看到和張仲強同來的那個程惟韜。

    他迅速回頭再瞥一眼，果然對證，心下暗暗納悶：那不成那子的是實話，真沒什心情玩耍，所以進來後和張仲強分開了？轉念又想，算了算了，今晚的主旨是要找黃文軒晦氣，暫且別另生枝節了。

    他一路閑逛，盡量走得遠些，沿途所見，倒不是每張牌桌前都人氣爆棚，有的門可羅雀，隻聚攏著三兩個賭客；有的幹脆隻剩荷官，孤家寡人守在那無聊發呆，倒是前方一轉彎的酒吧和餐廳人流如梭，鼓噪的音樂節拍就是自那發源。

    這時午夜已過，想想也對，如果賭客們不打算休息，而是卯足了勁要奮戰通宵，剛好就處在補充食物、水分的節點上，難怪後廚的幾十名大師傅賣力掂炒，把大量美食源源不斷的運下來，盧禹的猜測全部中的。

    相比入口處，這邊的照明光線更亮，而且除去酒吧深處激蕩的音樂節拍，不時還有酒香菜香縷縷傳來，盡管盧禹不是個吃貨，但正常的生理反射還是具備的，肚子一陣嗡鳴，很有些饑腸轆轆的感覺。

    他很想走進餐廳先飽吃一頓，但又不確定那的性質是“自助”還是“免費”，有些猶豫。按理，這多財神爺來這消費，保障金都是上百萬上百萬的繳納，黃文軒不至於那氣，提供足量的美酒佳肴隻是標配；可萬一要是還有些別的什道，盧禹又怕出乖露醜，甚至早早的被人識破，那就不好玩了。

    尤其盧老板今不是準備的很充分，滿身上下就剩1塊錢和一個50元籌碼，這可能還不如保潔大姐隨隨便便得到的一筆費多，所以稍作思忖，他更覺得穩紮穩打，先擺脫“貧窮落後”的窘狀為好。

    恰在這時，座落在旁邊一隅的一張賭桌，吸引住了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