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肉體的折磨還能令你認清你自己，靈魂的沉寂，便是讓你徹底失去了存在的意義！”霍荀雙手晤麵，深有感悟的懺悔著。

    無盡的灰霧將他籠罩其中，胸前的空洞述了他死前的慘狀，無聲無息，若隱若現。

    這是一片獨立的空間，混沌而又死寂。沒有空，沒有大地，一切的物質形態都不會再這兒出現，甚至包括一些抽象的概念。

    在這，一切都是靜止的。

    霍荀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空間的距離與遠近，甚至就連那毫無變化的灰霧，也擁有著整齊劃一的斷麵。

    在最初見到靈體後的興奮、看到胸口空洞時的憎恨都隨著這份死寂消失後，便隻剩下了無盡的懺悔。祈求父憐憫，能夠帶他離開這兒。

    他寧可現在被扔進地獄受罪，也不願意在再這兒停留半分！

    ……

    在不知歲月流逝的狀態下，霍荀像個行屍走肉般漫步在無窮無盡的灰霧中，上下翻動的嘴唇機械般的背誦著聖典。無盡的死寂逐漸消磨了他的記憶，就連胸前空洞的來曆他都有些記不清了。

    唯一能夠完整記下的，卻是曾在聖母孤兒院是被他嫌棄過無數遍的聖典。真是可笑！

    也不知道霍荀究竟背誦了多少篇，死寂的空間終於響起了一個聲音。

    “別再白費力氣了，蠢貨！”

    沉寂的耳畔猛地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不由讓霍荀渾身一哆嗦，呆滯的眼中也出現了一絲久違的光芒。慌忙地環顧四周，卻依舊是一片死寂。

    “你是誰？是上帝派來救我的嗎？”他喊道。

    “上帝？”那個女人沉默了一陣，疑惑道：“你的是高階堂的那幫孬種？”

    就像是聽到什極為可笑的言語一般，尖利的笑聲在這片死寂的空間中回蕩。

    “你以為這是什地方？禱告所嗎？”

    “這可是虔誠獄！”她大叫道。尖銳的聲音透露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仿佛光是念出這個名字，就令她飽受折磨。

    “這是進入堂的唯一通道，煉獄的最後一層，你口中的父仁慈博愛，可他從來不對那些不服從他們信仰的人心慈手軟。”

    霍荀的臉色氣的強紅，自生活在聖母孤兒院的飽受聖恩，自覺沒人比他更加虔誠！

    在二十多年前，尚在繈褓之中的他被遺棄，紫紅色的臉凍得幾乎奄奄一息，是聖光拯救了他，就在聖母教堂孤兒院的十字架前。

    現在這一切，不過是父對他的考驗！

    霍荀顫抖地張了張嘴，正想高聲反駁這個詆毀聖光的惡毒女人。便被一股目不可視的力量壓倒，泰山壓頂，無盡的威嚴將他淩空擊倒，在這個沒有高低上下的空間之中。

    他根本動彈不得。

    這時，周圍死寂的灰霧突然開始流動了起來。數個暗影旋渦憑空出現，猶如湖麵上泛起一圈圈大不一的漣漪。無數詭異的綠光從那些旋渦的冒出，瞬間點亮這個死寂的世界。

    綠光變幻，在無盡灰霧的折射下，霍荀猶如站在極北之地的夜空中，那是絢爛的北極光！

    隨之，一股熱浪從中噴湧而出，炙熱的氣息打亂了數不盡的灰霧。旋渦之中，綠光升起。一節節暗銅色的階梯漸漸浮現而起，上麵密布著許多明暗不一的綠色紋路。熔岩在其縫隙間流淌，源源不斷且無法凝固，溫度高的難以想象。

    那是一種足以焚毀靈魂的力量，光是感受這股炙熱的氣息，霍荀就感覺自己即將化開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