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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便似有沉勁的風自門外而來。[八零電子書80]
趙棣忍住傷口疼痛,與來人迎目相對。
薛妙妙手上的清理動作隻是停了一瞬間,又恢複了運轉,輕飄飄地看過去一眼,暮色的黃昏將陸蘅的身影拉得格外悠長。
“世人皆知您驍勇善戰,但不過是狩獵,又何必下此重手呢?”薛妙妙輕聲一句,是為眼前血肉模糊的趙棣抱不平,可話一完,她又覺得實則竟是帶了些許的抱怨。
自然,對於神經大條的薛妙妙,她並未發現自己話那微微的一絲絲嗔怨。
“薛大夫,這分明就是…”傅明朝忍不住插話,但又被陸蘅左臂一橫,截斷了話語。
薛妙妙沒有再抬頭,隻專注於傷處,然則手上的力道卻忽輕忽重縹緲起來。
威凜的戰袍落拓,陸蘅鳳眸掃過所有人,包括薛妙妙,而後一揚手,將趙棣的劍鞘扔在地上,聲音古井無波,“趙侍郎走的急,本王路過,替你送來。”
有隨從上前撿起,除了傅明朝悶悶不語,其餘三人竟是無人開口。
陸蘅行事素來幹淨利落,不等薛妙妙再些什,已然負手闊步而出。
一顆心怦怦直跳,趙棣看出了薛妙妙對蘭滄王的與眾不同,本欲辯駁的話,又憤憤咽了下去。
“您的傷,為何不告訴他?”傅明朝握劍隨行,打抱不平。
寒風凜冽,呼嘯而過。
陸蘅負在背後的右手微微一動,有淡淡的篤定劃過冷麵,“莫急,她會來的。”
蘭滄王的把握,傅明朝從來皆是相信,薛妙和將軍的心思比起來,實乃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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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沉沉,從趙棣那處理完傷口出來,夜色已經深了,夜風淡淡吹走身上殘餘的血腥氣息。
薛妙妙裹了裹略顯單薄的衣衫,手中提著醫藥箱,慢悠悠走下石階,迎麵便遇見了禦前帶刀侍衛魏修。
魏修乃是奉皇命而來,請列位大人前去篝火大宴。
領了命,薛妙妙隻得重新取了件絲毛大氅,一刻未停又往野外的篝火宴去。
原野山間的夜風,毫不溫柔,將周遭一切都吹得凜冽,薛妙妙一屆禦醫,自然不會往武將麵湊,撿了個靠外的草墊坐下,纖瘦的身軀便安然淹沒在周圍極其濃烈的雄性氣氛之中。
盛情烈烈,將士們暢飲高談,高台之上,肅帝身著甲胄,龍顏肅穆,雖早已過不惑之年,竟在此時有了些意氣風發。
龍榻旁,伴駕之人,赫然是已有身孕的謝貴妃。
一顰一笑,雖不夠傾國傾城,卻已是儀態萬方。
容夫人遭冷,謝家當盛,如此殊寵,可見一斑。[求書網qiushu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薛妙妙接過侍從端來的烈酒,沾了沾唇,便擱置下,舉目四顧,肅帝下首重臣位列,謝相、王章等人一應俱全,卻唯獨沒有蘭滄王的身影。
心頭失落感襲來,回想傍晚時的不愉快,原以為能借此機會解釋一番,不想他竟會缺席。
就在閃念的當口,有刻意的目光從上麵落下來,薛妙妙抬眼,正與謝貴妃四目相觸,她容顏精致,舉止優雅,篝火幕之下,竟是有母儀下的風華。
薛妙妙淡淡地禮貌性示意,謝貴妃亦報之一笑,仿佛瞬時,兩人心中生出一種微妙的,惺惺之感。
盡管薛妙妙對於心機深重的謝貴妃,從來沒有好感,但不認同並不等於不尊重。
這是她選擇的路而已。
都是流落至異世之人,不過是各自追求不同罷了,誰對誰錯,薛妙妙自己也難清楚。
舉杯暢飲之際,從黑壓壓的人群中,有一道瀟逸的身影分開而來,隻是眼角一掃,薛妙妙就知道來人是誰。
通身暗紅色蟒袍,琉璃束冠,且走且端著酒樽,笑的一派儒雅俊秀,“值此良夜,薛大人何如同飲一杯?”
著便遞過來。
薛妙妙隨手推開,擠出一個笑容,“吏部侍郎大人的盛情,下官心領了。”
尉遲恭的笑意依然如春風掛在唇邊,似要染暖了刺骨的寒夜,有星點映在瞳仁,他繼續堅持,“若是慶賀我今日奪魁,妙妙可是應該喝了。”
薛妙妙轉頭略帶疑惑,“狩獵冠首,不是蘭滄王?”
尉遲恭露出一絲無奈,自飲了半杯,“即便他驍勇善戰,也不見得年年是他,之前,大約是本侯沒有參賽的緣故了。”
嘴角動了動,尉遲恭這份過度的自信薛妙妙自然聽聽罷了,她心中更關心的,卻是今日陸蘅奇怪的舉動。
既然奪冠之人是尉遲恭,那為何要傷趙棣?
疑惑將問出口,隻見尉遲恭已然起身,衝著來人拱手擺袖,“白日,多有得罪,趙侍郎莫怪。”
趙棣手臂纏著紗布,似笑非笑,應了一聲。
對上薛妙妙投來疑惑的目光,趙棣隻是看著,沒有話。
尉遲恭眼波流轉間,再次開口,“起來,怎地沒見蘭滄王,他出手救你負傷,也有我的不是。”
“趙棣的傷,是……”薛妙妙完全弄不清狀況。
“是本侯的不對,先自罰一杯了。”尉遲恭看看薛妙,意味深長。
難怪陸蘅缺席,難怪他的右手一直在背後,那自己那番替趙棣抱不平的話,的的確確是冤枉他了!
一旁的趙棣臉上掛不住,“今日之事,薛兄莫怪,是我沒來得及清楚。”
話未多言,站起身來,薛妙妙辭別兩人,徑自往陸蘅的居所而去。
燈火闌珊,薛妙妙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器械藥品趕到時,傅明朝從殿內走出來,衣袍颯颯,微微攔下,眼帶一絲責備,“將軍方歇下了,薛大人請回吧。”
肅身立著,薛妙妙堅持道,“將軍有傷,需要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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