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番外三:論反派的正確演繹方式·下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慕韶七 本章:86|番外三:論反派的正確演繹方式·下

    8_8105如果單從做一個反派的角度來評判的話,他這個行為顯然做的極好,冷峻又邪氣,稱得上是超水平發揮,簡直不能讓人更滿意,完全可以打上滿分。

    但安於淵私下卻咬緊了牙。

    這不是他的意願,他並不想真正的傷害喬無念,一點也不。非要的話,這倒像是他的情緒引動了他身體內的某種本能反應以後造成的結果。

    難道是原本的那個“安於淵”?被他所取代的那個真正的反派?

    安於淵心頭一驚,不明白自己既然已經在這個世界生活了這多年,怎這具身體還殘餘著“原主人”的影響。

    ——否則總不會是他體內還潛藏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殘暴的某一麵,這個時候展露出來了吧?

    但是不管怎樣,他也不能在這些劇情人物的麵前露出任何異樣來。安於淵緊緊地繃著自己的表情,是以至少從表麵上來,他的神情依舊冷硬非常,就好像一切的行動都是出自他自己的意識一般。

    “你最好不要在我的麵前耍任何花招。”他甚至還冷淡的再補上了一句,“功法給我,我就不會再對你多做什。”

    而在內心,安於淵已經耐不住焦急,格外期盼著喬無念和他的夥伴們能被迅速的激怒,一窩蜂的湧上來開啟強光環,然後這樣他就可以順利的暫時退場了。

    不知道為什,看見喬無念脖子上的那道血痕,他會覺得很刺眼,甚至心中一刺一刺的疼。

    哪怕愧疚也是正常的呢,可心疼到底是怎回事。

    一想到“心疼”這個詞,安於淵覺得甚至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身上不對勁的地方越來越多,讓他簡直不能容忍。

    ……

    這一劍見了血,夏輕歸和林玉墨他們頓時神色一變,格外緊張起來,夏輕歸已經迅速的抽出了飛劍,林玉墨稍一猶豫以後,也緊緊咬著唇執起了自己的劍,隨時蓄勢待發,就連水清淺臉色也有些糾結起來,不明白她明明感受到是個好人的安於淵為什動手就動手,把銀虎的大腦袋都快揉成了球。

    甚至於此刻靠在安於淵懷中的寧夏初臉上的笑也不由得收斂了一下。他心頭確實覺得有點苦澀,有多久了,他沒被師父這樣對待過。

    或者他其實從未被師父這樣對待過。

    師父不是沒有對他舉過劍,然而每一次都純粹是演戲的性質,從沒有傷害到他不,就連真正的殺意都不曾有過。

    哪像是這次,他分明能夠感受到其中濃重的不耐煩,他知道,如果接下來他依舊不能讓師父滿意的話,恐怕下次迎來的就是實打實的殺招了。

    但是很快,寧夏初就又打起了精神。

    垂頭喪氣從來不是他的風格,對於自己想要的,不畏艱險的去努力才是他的道路。

    路再艱難,也終會有美妙的果實在等待著自己。

    師父這樣對他又怎樣,當初他甚至那深的傷過師父,然而師父都能那樣大度的原諒他,相比之下,師父此刻的舉動連塞牙縫都算不上。更何況擺正心態來的話,如今他對於師父而言完全就是一個敵人而已,對待敵人,自然不能心慈手軟。若連這點程度都承受不了,可見他對師父的心意也不過如此,怎能夠有資格站在師父身邊。

    寧夏初這樣一想,瞬間把自己根本還沒成型的玻璃心直接扔的遠遠地置之不理了,轉而想著要怎在不激怒師父的前提下把師父的記憶磨回來。

    “師……安前輩,我對您沒有任何敵意,也並不想耍任何花招,真的,我隻是想和您幾句話而已,我可以立下心誓為證。”寧夏初不以為意的抹了一下脖子,將血痕拭去,先是回頭安撫了一下因為自己受傷而顯得很是躁動的夥伴們,讓他們千萬不要輕舉妄動,然後再誠懇的對著安於淵開口道,為了拉近距離,他還特意選用了“前輩”這個稱呼,雖然怎用都有些繞口。

    這明明是曾經夏輕歸和林玉墨他們對於師父的專有稱呼嘛!

    ——他果然還是最習慣“師父”這個詞。

    安於淵聞言一怔。修士以自己的道心起誓即為心誓。這種情況下,修士是完全不可能違背自己誓言的,因為沒有人會拿自己的道心開玩笑,失了道心,也就是絕了自己的未來的修真之路。喬無念願意立下此誓,態度上確實是誠意滿滿。

    ……更何況安於淵從原著中也知道,這個主角雖然頗有些聰明,但是也是一個很正麵的人物,不一言九鼎吧,至少也是言出必行,絕不會出爾反爾。

    所以他現在既然敢這,那就不是假的。

    安於淵抿著唇點了點頭,卻沒有真的要求他立下心誓,也沒有按照寧夏初請求的那樣走遠點,而是思索了一下依照“安於淵”的性格此時應該如何應對以後,依舊站在原地,一揮手布下了一個隔音結界,微微低頭冷冷地注視著喬無念道:“現在你可以了。”

    冰冷又霸道。

    直到此時,他強行挾製喬無念的動作也沒有收回,當然,寧夏初也樂得他不收回,這樣他才能繼續“被迫”的黏在師父的身上。

    寧夏初仰頭看著那近在咫尺的薄唇,明知道此時不應該,還是忍不住生起了些許曖昧的綺念來,他趕緊轉移關注點,胡思亂想著把思緒扯開,暗搓搓的想著他家師父真是可愛,從前這副硬裝出來的“冷酷”樣子他就熟悉異常,沒想到現在到了另一個世界失去了記憶,師父的表現還是一如從前般的……咳,“蹩腳”。

    ……雖然師父或許還自以為自己演的不錯吧。

    於演繹一道上,尤其是有關怎演繹一個壞人上麵,師父大概不管曆練了多少回,都還是成功不了的。

    賦擺在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寧夏初收回自己的思緒,就著仰頭的模樣輕輕對著安於淵喚了一聲“師父”。

    他的聲音並不綿軟,是清朗的少年音色,帶著滿滿的活力,這一聲麵也並不蘊含著撒嬌的意味,而就像是每日清晨或者晚上臨睡前日常的那一句問安般尋常,但是其中蘊含的滿滿的信任和仰慕、尤其是那份想念卻讓人心都驀然軟了起來。

    安於淵心中震動,製著喬無念的手都不由得一顫,他眉頭深鎖脫口而出一句:“荒唐!”他唯一的徒弟明明是武章然,從被他帶回教中養大的武章然,喬無念這個主角到底是吃錯了什藥,竟想要認一個便宜師父回來。

    他倒不怕自己真的將錯就錯以師父的名義命他自戕?修真界正統的教派都很講究師徒之間的尊卑,師父對於徒弟而言當真如“父親”般威嚴,一個忤逆的帽子壓下來,徒弟是半點辯解的空間都沒有的。

    認他這反派做師父,豈不和認賊作父一個道理?

    然而真的荒唐嗎?安於淵覺得心底有一個微的聲音若有若無的正在反駁著。

    他正在猶疑之際,寧夏初猶嫌不夠似的加了一把火:“師父,我是喬無念,但我更是寧夏初。您真的對我就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嗎?”

    我們明明是締結了一生之約的師徒和道侶,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能比我與你更親密,您真的舍得在腦海中一點空間都不給我留嗎?

    寧夏初……夏初!安於淵之前對於自己剛醒來時不自覺喚出的這個名字格外介懷,因此這時他立即就想了起來,看著喬無念的眼神也再不是之前的冰冷而毫無波動。

    喬無念——或者站在自己麵前的這個人,他到底是誰?

    難道他也並不是真正的主角?而是那個什寧夏初?

    是了,曾經喬無念的眼神是獨屬於少年人的青澀與堅毅,甚至還有些陰鬱的執拗,但現在站於自己麵前的這一個,雖然依舊是年輕的軀體,但是他的眼神卻明顯多了些什更深邃的東西,那是隻有閱曆才能贈的寶物,這是他再怎嬉皮笑臉之下也掩飾不住的。

    更何況真正的喬無念的性格也遠沒有他演出來的這樣“真活潑”——經曆了滅族慘案,又被逐出教派成為散修,年紀就在修真界摸爬滾打的喬無念心性被打磨的不輕,雖然不上老成,但是在年輕的修士也算是沉穩的,哪像是這樣、這樣……這樣的“蠢”呢?

    安於淵抿著唇死死的盯著喬無念上下打量,像是想要穿透他的軀殼看到他的心去……這會不會也是一個穿越者呢?

    ——此時安於淵已經顧不上要掩飾自己的本性而強去裝成另一個人了。

    而眼看著安於淵已經開始動搖,寧夏初顧不上在場其他人的眼光,就著自己被禁錮著的姿勢,微微前傾徹底倚在安於淵的懷,仰著頭就像是幼獸撒嬌般在師父的脖頸間輕輕地蹭了一下。

    這是他以前和師父在一起的時候最喜歡做的親昵動作,不帶任何挑逗意味,但是足夠表達愛意。

    寧夏初能希望借由這個動作,進一步讓師父的心房出現觸動。

    而不知道為什,寧夏初湊過來的那一瞬間安於淵也沒有躲開,就著這樣的姿勢安於淵能夠俯視著清楚的看到喬無念眸子清亮的神色……這樣的情景讓他感覺非常眼熟,就好像曾經出現過很多次一樣,於是他甚至怔愣的保持著這個動作而忘記了要把人推開。

    ——究竟是在哪,出現過這種情形呢?尤其是他和喬無念?不死不休的反派和主角?起來這簡直荒謬到好笑。

    安於淵忍不住挪出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額頭,那早晨頭痛欲裂的感覺又再次出現了,而這次甚至更為激烈些。

    而在結界外,林玉墨和夏輕歸早已驚呼出聲了,連手中緊握的劍都差點從手中滑脫……這情景太不可思議,他們簡直以為自己是還沒走出幻境,這一切都隻不過是自己的幻覺。喬無念那家夥和淩虛真人……這怎可能?

    隻是把他們的名字這樣和諧地放在一起就已經是最荒誕的事情了沒有之一,更何況他們此刻還這樣、這樣親密!

    眼看著喬無念仰著頭主動湊上去蹭了蹭安於淵,而安於淵也並沒有躲開,林玉墨和夏輕歸兩個人甚至不約而同的掐了掐自己的胳膊。

    嘖,好疼,真的不是在白日做夢……他們頓時感覺更不好了。

    尤其是林玉墨,她覺得自己感受到了某種滿滿的惡意,她長這大遇到過的最有好感的兩個人……居然,嚶……

    而水清淺雖然不明所以,但也瞪圓了眼睛看著喬無念和安於淵的樣子驚奇極了。她甚至單純地衝著林玉墨和夏輕歸發問道:“喬無念是在向那個人求愛嗎?他們是不是要成為伴侶了?”

    這句話對於林玉墨和夏輕歸來不亞於再次致命一擊,頓時兩個人站都有些站不穩了,滿腦袋都是“喬無念”、“淩虛真人”、“求愛”、“伴侶”幾個詞在打轉,讓他們恨不得堵住耳朵晃著腦袋把這幾個搖出腦海。

    求放過!這太可怕了,簡直以後能夠成為他們的心魔了好嗎!

    林玉墨和夏輕歸都覺得自己受到了極大地驚嚇,兩個人對視一眼,皆恍若夢遊般飄忽。

    這太考驗他們的接受能力了。

    ……

    而安於淵那邊,隨著他頭疼的越加強烈,他漸漸地也不能載約束自己的的舉動,在寧夏初的驚呼聲中,安於淵一手痛苦地捂住了額頭,握住劍柄的另一手卻不由自主地鬆開了,在素婁劍徑直掉落到地上發出一聲脆響以後,他疼痛難耐地又緊緊握住了手掌,就像是要抓住些什一樣,白皙的手背上甚至繃現出青筋來,渾身戰栗滿是虛汗。

    ——他在艱難的從記憶中尋找那些一閃而過的碎片,卻也知道無論如何他都不願執劍去傷害自己麵前的這個人,這個叫做寧夏初的人。

    不是喬無念,是他的寧夏初。

    ……他的?

    這兩個字就像是某種封印的咒語,開啟了安於淵腦海中封存的寶庫,讓他把腦海一閃而過的東西艱辛的逐漸串成了一條線,理出了清晰的脈絡。

    而看到安於淵此刻這樣痛苦,寧夏初心中也極為絞痛,恨不能以身替之,一時間他苦笑著覺得自己竟然頗有些舍不得師父受這樣的苦,倒寧願師父沒有記憶呢。隨即他又無語地暗罵自己矯情,折騰個什呢,還是想著怎安撫師父才是正途,他不斷輕拍著師父的背脊想要讓他舒服些——就像是師父當初對他所做的一樣。

    頓時夏輕歸和林玉墨感覺自己又瞎了眼睛。

    那、那種哄孩的舉動喬無念此刻居然對著淩虛真人在做,對著剛剛蹭了他一劍的淩虛真人在做……他是有自虐傾向嗎?夏輕歸和林玉墨默默地捂住了心口,然後又默默地把另一隻手移到了肚子上,心好疼,胃也好疼,不對,是哪都好疼嚶嚶嚶。

    不過不管怎樣,現在安於淵武力值大幅下降是事實,暫時失去了轄製他們的能力,夏輕歸和林玉墨抓住機會,手緊握著飛劍不鬆手,心翼翼的湊近了喬無念和安於淵的身邊,想要先把喬無念這個“人=質”遠遠的帶離安於淵再。

    喬無念卻死活都不願意鬆手,溫柔的抱著安於淵就像是護著某種珍寶。

    “喬無念!”夏輕歸難得的連名帶姓非常嚴肅的叫著喬無念的名字,“你到底是在想什?”著他隱蔽的看了一眼林玉墨,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我知道你的意思……”到這個話題,寧夏初就覺得自己有點牙疼,夏輕歸你這積極的把自己媳婦往別人懷推你爸爸知道嗎!

    ——記憶,夏家逸的慈父心對著林玉墨比對著夏輕歸的時候還泛濫呢,當真是把林玉墨當做親生閨女來疼。如果讓那個世界的夏家逸知道自家兒子這不爭氣,好的兒媳婦都能給扇走了,不定得氣閃了腰。

    當然,在被他們世界的夏爸爸修理之前,這個世界的夏輕歸恐怕還會被另一個妻控的自己教訓的照鏡子都認不出自己來。

    “但是那是以前,以前的東西現在並不作數。這事情起來很複雜,很難解釋,但有一點,我不想離開師……安於淵,因為我喜歡他。”深吸一口氣把話完以後,寧夏初還緊了緊自己擁著獅虎虎的手以示決心。

    “你瘋了?”夏輕歸驚訝的連話都險些不出來,他能看出來喬無念臉上的表情是認真的,然而正因為如此,他才更難以接受,這忽然之間到底是發生了什?他簡直要疑心這個淩虛真人是不是修煉了什邪法以至於迷惑了大家——好吧,他得承認,就算是他自己,看著現在的淩虛真人的時候,感覺與之前也有所不同……會變得很想親近,但這是不對的不是嗎?

    “輕歸,我沒瘋,我現在很正常。”寧夏初安撫的擺出一個笑來,“前所未有的正常。”

    真的,能夠真切的抱住師父,他現在比之前在這個世界的任何時候都感覺要正常的多。

    “可是他要傷害你,你不是沒有看見……”

    “那也沒關係,他願意傷害我的話,我甘之如飴。”寧夏初的厚臉皮遠不是常人能夠想象的。

    夏輕歸一時氣結到無言以對,覺得跟此刻的喬無念簡直不通道理,無奈極了。

    而這時候,一直站在銀虎身邊沒有動彈的水清淺歪了歪頭發話道:“他喜歡,那你們就讓他喜歡罷。”妖修之間這種相愛相殺的事情並不少見,有一種蜘蛛妖,哪怕雌性和雄性之間再相愛呢,交配以後為了後代雌性也不得不把雄性一口一口的吃掉以增進修為……但就算早知道會有這種結局,他們不還是一代又一代樂此不疲的繼續尋找伴侶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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