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浮生殿已大半個月。
今年的冬來的特別早,雪也下的格外好,瑞雪兆豐年,明年應會是個大豐收的好年。
寒地凍,浮生舊疾複發,是以這期間,浮生靜居殿內臥床養病,浮生殿的大事宜皆拋由采菊料理。各個宮的瑣事,浮生索性全交由浮歌料理去了。慕容瑾禦沒意見,浮生心也明白,浮歌雖然性子野了些,但做事利索,心眼兒也不壞。這半個月來,闔宮上下的宮人,皆被她的鐵腕手段收拾得服服帖帖,就連慕容瑾禦也驚歎,於是,這後宮真正的掌權之人,倒變成浮歌了。
隻是,宮中外外的人都曉得浮歌的身份,自然知道她背後的靠山乃是當朝皇後季浮生。前不久,慕容瑾禦追封了左丞相季尤華為國丈,以衣冠塚遷至皇陵埋葬,與帝後之陵相對,依山傍水,風水極好。是以現在,宮人無一不對浮生敬畏三分,哪怕是從未見過她的麵的宮人,也不敢在背後造次。
關於傳國玉璽的事,不知為何,在一夜之間消弭了痕跡,半點聽不到風聲。浮生安然無恙地回來,宮沒有半點風言風語,這令浮生很是訝異。後來才知道,這都是慕容瑾禦做的。
浮生不禁在心中暗暗佩服,人言可畏,慕容瑾禦卻連宮中的閑言蜚語都能一手料理,人心把控得如此之好,把皇宮治理得條理不紊,果真不愧是一國之君。至於處理的方法,浮生沒有多想,多思無益,況且身子不好,便更是不必糾結了。
宮清淨了一段時間,浮生的病卻總沒有起色,一直用太醫開的藥掉著身子。每懶懶散散地躺在床榻上不肯下來,胃口也不好,吃什都厭膩。
翌日,放晴了,皇城雪光瑩瑩,陽光明媚,清新盎然。
慕容瑾禦下了早朝後,仍是照例來浮生殿用早膳。
不改他往日的紫色衣袍,不過須臾,轎輦停在了浮生殿前。浮生得了恩典不必行禮相迎,浮生殿的人除浮生以外,便都整齊劃一地跪在殿外恭候,慕容瑾禦道了一聲“平身”,隨即進入殿內。
正殿,早膳已布置妥當,慕容瑾禦走入偏殿,依然見到重重帷幔之後,浮生靜靜地躺在床榻上,影影綽綽。
她近日越發嗜睡,幾日前精神好些了,去了幾回高慕台,後來愈漸倦怠,他也舍不得看她來回勞累,隻日日來看她。
掀開帷幔,偏殿敞亮著,再沒有了其他人,尤其地安靜。
慕容瑾禦走至榻邊,緩緩坐下,看著浮生熟睡的麵容,指腹輕輕地撫過她微紅的臉頰,見她微微蹙眉,別開了臉,他不禁失笑,卻不曾笑出聲,唯恐驚擾了她。
記得她剛入宮的時候,那樣拘謹,事事謹慎,心,每日都是麵帶愁容的樣子。見了他,總是兢兢戰戰,不似現下這樣自然。
現如今,他與她,總算沒有了隔閡,也沒有了旁人的阻擾,隻是……
他微微發怔,眼神落了空。
突然,一聲低噥打斷了他的思緒,浮生側翻了個身,抿了抿唇,慢慢地睜開了眼。
眼神有一瞬間的迷茫,落到慕容瑾禦身上時,又霎時附上了一層暖意。
她支撐起身子,慕容瑾禦扶著她的肩頭,給她的後背墊上了被褥,她斜倚在被褥上,眼神平靜地望著他笑了笑:“你來了?”
慕容瑾禦抬手覆上她的臉,用溫和的語氣,“醒了,過來吃點東西。”
浮生輕輕搖頭,“不用了,沒胃口。”
慕容瑾禦細細地看了她半晌,看得她雙臉微紅,他卻笑,“氣色不錯。”
浮生窘了,側頭不語。
慕容瑾禦湊近她的臉,半開玩笑似的:“似你這般拘謹,我們什時候才能添個孩子呢?”
“你……”浮生滯了聲,頭埋得更低,臉上升起雲霞,聲音細如蚊蠅,“這種事我哪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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