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屋子似乎因為方向和地勢的原因，比其他偏殿要清涼些許。她記得她爹這個讀書人曾經過，稍微有條件的讀書人，書房都會設在一個冬暖夏涼的地方，這樣看起書來方得舒適盡興。

    哦，她爹這個讀書人還過，書籍因為要常年保存，要比這讀書人更講究，更應放在通風清涼的避所。恕她不能理解，如何能暢快淋漓的讀書，以及這書本究竟處於何種原因，值得如此謹而慎之。

    不過這些話她還是很是時務沒跟她老爹出口，今日想來，她想必是看到了傳中視書如命的“讀書人”。

    商以韞大概是從沒同時見過這多書，正興致勃勃的去數一排架子上有幾本，好來大致估算一下整個屋子的藏書量。回去好和自己老爹道道，激發一下自家老爹一個藏書人狂熱的競爭意識。

    她正興致勃勃的數著，渾然不覺身邊的申澹言已經叫了幾聲。數了一排架子後，她覺得僅憑自己的數學觀念來看，隻數一個架子顯然計算出來不怎精確，於是又接著去數第二個架子，想著兩個架子估算出來的大概應該更接近實際。

    申澹言見這個姑娘正死死的盯著一排書，嘴不知道念叨著什，心下有些好奇，便走到近前去，想看看這姑娘究竟在看些什。

    然而那個嘴嘟嘟囔囔的姑娘，正聚精會神的數著第二排書卷的數量，絲毫沒主意到自己身後靠過來的申澹言。

    數著數著，她覺得似乎是少了什，就像自己數少了一本書一樣。商以韞覺得自己的算數能力有待提高，還需從頭再數一遍。

    因著中間還夾了幾本冊子，商以韞不太確定這算不算是一本書，便想著抽出來看看內容。渾然不覺自己身邊正站著這些書籍的正主，以及自己有沒有征求正主的同意。

    她覺得自己抻著脖子著實太累，這一排書架少也有百八十本，一路數過去還要好一會。索性將脖子轉了幾圈，先活動活動，省的待會脖子酸疼。

    這一扭脖子，視線頓時開闊了不少，便看到了自己右後方的申澹言。他正在自己右後方方向，柔和的目光在書本之間來回掃動。眼睛若平靜無波的湖麵，澄澈見底，卻又深不可測，難以捉摸。

    此刻，他正認真的看著書卷，不知在想些什。

    商以韞覺得，這眼神真真要命，這多看幾眼，多少良家姑娘都會想著夜黑風高與其私奔。讓本來肚子沒什墨水的商以韞都覺得，這樣一副情景，當真稱得上是歲月靜好四個字。

    商以韞看著申澹言出神，申湛言看著書卷出神，兩個就這自娛自樂了片刻，申澹言似是才發現商以韞看向自己的目光，隨即將目光移到商以韞身上。

    她不自覺的吞了一下口水，不覺間有些心虛，還是壯著膽子磕磕巴巴的問道：“怎，怎了？”罷，商以韞自己都覺得，這多符合紈公子調戲完良家婦女之後，一番不想負責的辭。

    就如戲本唱的那樣，日後必將成長成一個負心人。

    “沒什，我隻是好奇，你在數什？”申澹言很禮貌的沒和商以韞對視，免於商以韞處於尷尬的境地。他將目光重新放到書卷上，餘光關注商以韞的變化。

    商以韞覺得，申澹言解圍與搭話方麵真是頗有一番造化。他似乎能夠很容易的就能調節和轉化氣氛，顯然很有一套。

    見申澹言並未發現自己的心思，商以韞這才算放心，轉回頭去想了想申澹言的問題，如實答道：“我在數這一行有多少本書。”

    申澹言似乎對商以韞的這個回答頗為滿意，也沒有再追問下去，讓已經準備好後麵辭的商以韞覺得有些遺憾。

    “六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