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居然會被你發現，雪村。”

    雪村千鶴猛地一怔，轉頭便見山南敬助帶著他那招牌的儒雅的微笑:“請進。”

    隨意拉開拉們，仿佛隻是要帶千鶴簡單參觀一下一般。

    光線是極昏暗的，那瓶圍著光輝的血色液體便顯得分外耀眼——不，應當是刺眼。

    雖然不知那具體是什，雪村千鶴敢肯定，它絕對不會是什好東西。

    “你很在意這個東西嗎？”似是注意到她緊盯著液體的目光，山南道。

    “那是什？”千鶴微微點大。

    “你父親綱道先生奉幕府秘令所製成的藥。”

    雪村千鶴愕然。

    “聽原本是西洋的東西，”血色的光愈發刺目，似是隨時都會將他們吞噬，“是種能讓人類發生劇烈變化的秘藥。”

    暗處，伊東迪魯挑挑眉。劇烈變化？她大抵是明白山南要做什了。不過，會和鬼族扯上關係，這藥怕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嘛，暫且先看戲好了。

    “會……產生劇烈變化？”雪村千鶴皺看眉將他的話重複了一遍。

    “是的。簡單來，就是能夠大幅度增強肌肉的力量與自我治愈的能力。”

    “當然，它也有一個致命的缺陷——”山南的嘴一張一合，越發令雪村感到心驚，“服用此藥的人會變成什樣子，你之前已經見過了。”

    瞳孔猛然一縮，她不由得想起初遇新選組那夜銀發血眸、毫無人性與理智可言的嗜血怪物。

    而伊柯迪魯的注意力此刻卻並不在他的話上。敏銳的感覺清楚地告訴她——附近還有人。但當她環視四周，卻並未見有何異樣。罷了，她也不甚在意此事，權當是幻覺而已。

    “……如果藥劑的調配是成功的，那服用之後，我的左手或許便能痊愈。”

    “你或許？這太危險了！”

    唔，果然是漏聽了什重要的東西？回過神，見雪村千鶴這般大聲地喊，卻是覺得有些遺憾。

    “就算不靠這種東西，山南先生也……”

    “若是不靠這種東西，我的手根本就不可能被治好！”山南強硬地打斷她，“我已經是不被需要的人了！”

    “無用者”，嗎？看著雪村試圖阻止他，伊柯迪魯暗暗歎了口氣。他們都是同一類人，需要的不是“同情”，是“救贖”——改變，或者終結。

    “身為劍客的我已死，如果要成為隻是‘活著’的‘屍體’，不如讓身為人的我一同死去更好。”山南敬助的表情帶著決絕，毫不猶豫地拔開瓶蓋，一飲而盡。

    “山南先生！”

    他忽然蜷起身子，顫抖著，似是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山南先生……”

    “別……別過來……”烏絲化雪，目泛凶光，他一把掐住千鶴的脖子，竟是亳不費力地將她舉了起來。

    “山……南先生……”

    紅光微消，他退後兩步，鬆開了少女。

    “看來似乎是失敗了，沒想到我比自己所想的還不擅長賭博。”他的聲音亦在顫抖。

    “您沒事吧，山南先生？”雪村快步上前，擔憂地問。

    “你沒時間擔心別人了吧……快趁現在殺了我！”

    雪村一愣，隨即反問道:“殺了……您？”

    “這個藥失敗了……我……我的意識即將消失……”他的話語已然不複連貫，“再這樣……下去……我……我會殺了你的……”

    “怎會這樣……我做不到！”

    “快點動手！”山南敬助抬起頭，卻盡顯猙獰。

    著，他一步步逼近雪村:“即使是在藥物的影響下，隻要心髒停止跳動，我就會死。”明明是悲壯的話語，卻因他表情的猙獰而顯得分外扭曲。

    伸手去抽千鶴別在腰間的太刀，千鶴竭力阻止，卻終是不敵。

    “山南先生……請不要這樣。”

    “來……快殺了我吧。”

    “快住手，山南先生！”眼見刀即將刺入他的胸膛，雪村隻得盡力攔住刀柄，拖一時是一時。

    “血……給我血……”

    一柄藏刀淩空擊飛太刀，伴著雪村千鶴驚喜地聲音，山南敬助竟是一怔，鬆開了她，大退幾步。再一瞥時，傷中竟是已經愈合。

    “沒事吧？”同樣是銀白的發，來者卻令她大喜過望:“活君？”

    不動聲色地將少女護在身後，伊柯迪魯冷眼盯著山南。本來是不打算出手的，但對熟悉的人，她似乎也隻是刀子嘴豆腐心罷了。

    山南，不，如今應當稱其為怪物此時已然無了理智，直衝來。

    隻聽得“錚”的一聲，蒼白的劍刃架住了他的手。劍非刀，兩麵皆刃，故而盡管伊柯迪魯無意傷他，仍是血光四濺。

    嘖，真麻煩。伊柯迪魯將劍換至左手，右手迅速下壓，溢出淺色金光，於半空中書篆體“縛”字。未幾，光愈亮，便是將山南緊緊捆住。

    抽回長劍，在雪村千鶴的驚叫中，她一個手刀正切山南頸部，使其昏迷。

    還劍入鞘，忽聞得攔門被猛地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