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算什？”

    抱膝蹲在街角的白衣少年聞聲，縮起單薄的肩膀，沒有吭聲。

    “sad（社交焦慮失協症）？”

    飛雪之晝試探性的輕輕吐出的一個詞，卻讓墨含笑遭到沉重打擊般顫抖了一下，這無疑是給了他最肯定的回答。

    “喂……”飛雪蹲下身子，迫使她驚惶四望的目光與自己持平，“既然交際恐懼症，為什不在醫院接受治療，擅自跑到遊戲來？你不知道fy很危險嗎？”

    墨含笑移開視線，囁嚅著道：“爺的事，不容你這個弱受置喙……”

    她聲音到幾不可聞，但飛雪憑著剽悍的修為仍是聽得一清二楚。被一個第一次見麵的社交恐懼症患者鑒定為弱受，飛雪倒也沒有惱火，隻是挑了挑眉毛：“所以呢，你就在這坐著？和外界隔離？我是不知道你現在什感覺，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的感覺——今陽光真的非常棒啊……”

    墨含笑的臉幾乎完全埋進胳膊，輕輕地拉了拉飛雪的衣袖，聲音帶著些微抽泣：“幫我……退出遊戲……”

    “你不是剛進入而已嗎？”

    “……我還是待在病房比較好……即使一定要出來，也不要再讓我到網遊來啊……”

    再？飛雪隱約捕捉到了什，他注視著這個抱膝蜷縮在陰暗角落的女孩，不知為何，竟不忍心告訴她fy玩家目前所麵臨的困境——他們在完成最終章任務前根本無法離開遊戲！而這個消息，對患有sad的墨含笑來，無疑是致命打擊。

    在目前的fy，一個踩一個，拚命想要完成任務離開遊戲的現象比比皆是。特別是，在fy，殺死一個玩家，能夠獲得對方目前等級所擁有的一半經驗，同時也有幾率獲得對方掉落的高級裝備。在這種規定下，所有玩家都成了對方眼會走動的經驗和藏寶庫。

    身為高等級玩家的飛雪自然更是如此。他憑著自己強大的操作與多年混跡網遊世界的心得，即使是在賺經驗升級極端困難的fy，仍成功達到了令人望而生畏的等級。這期間無情殺過多少玩家，他自己是記不清了，但那些被他玩弄致死的玩家卻將他的id清楚的記在了心。可以，隻是因為當時他麵前的墨含笑剛剛一級，殺了也沒什經驗可賺，他才會有這耐心跟她討論組隊的問題。

    可現在，他看著這個無辜闖進fy的白，突然生出了奇怪的情愫。

    “我可以帶你啊。”飛雪脫口罷，自覺有些不妥，又冷冷補充一句，“隻要你不惹麻煩。”

    “我不要你帶，我要離開！”此時墨含笑已經離開專業治療醫師6時之久，在沒有藥物控製的狀況下，情緒明顯開始出現起伏，“……我不要留在網遊，我討厭網遊！”

    飛雪看出了她狀況不對，目光一沉，淡淡道：“那這，你很喜歡現實咯？”

    “……現實。”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墨含笑腦子閃現出病房雪白的牆壁，有著獨特金屬冷光的手術器械，上了年紀的主治大夫發黃幹枯又沒有表情的臉，忍不住閉上眼睛，“不要……”

    飛雪沉默地看著她纖細的手指攥緊自己衣袖，越攥越緊，直至骨節發白，才輕聲道：“所以呢，你要是想回去接受治療，我也會幫你聯係客服。你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