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口淤積了一團氣憤。

    他已經旁敲側擊地聽說了，一年來，米莉從未聯係過墨染。

    這是什意思？難道一直偏心著蘇心悅、誤會著君墨染的米莉，還責備上了無辜的君墨染不成？

    年薄適為君墨染感到不值，但此時不是節外生枝的時候，哪怕裝，他也要讓米莉裝出一副慈母心腸！

    他含著淡漠的笑：“媽，天太熱了，我想吃你做的冰激淩，香草味的，能幫我做兩個？”

    “好，我去做，墨染也愛吃，一會兒我叫人弄個保溫箱，你給墨染帶回去。”

    米莉趕緊笑著答應，起身去了廚房。

    君建國心事重重，見狀，奇怪地問：“薄適，你支開你媽，是有什事不方便說的？”

    他可不認為年薄適是個喜歡吃冰激淩的主兒。

    “的確不適合現在告訴媽，我怕她受不了打擊。”年薄適輕聲將君墨染患病的情況轉告給君建國，比在柯家說得更詳細。

    即便早已接受君墨染精分的事實，他在敘述時，聲線中依然夾雜著一絲無法克製的顫抖。

    君建國大吃一驚，雙眼泛紅，聽到最後已是老淚縱橫，雙手不斷發抖：“怎可能？章秋芬怎能這對我的女兒！墨染，我可憐的墨染……難怪我查不到有關溫涼茗的任何信息，原來他隻存在墨染的精神世界！”

    “爸，我說這些，是希望我們一起努力，讓墨染感受到我們的愛，趕走那個溫涼茗。墨染她，”年薄適微微停頓，調節了一下凝滯的氣息，“她隻是太孤獨了，才會幻想出一個溫涼茗陪伴她。爸，請您幫我，我保證，以後的每一天，我都會陪著墨染，永遠不讓她孤單。”

    “好，我會配合你的。”現在無論年薄適說什，君建國都會答應。

    “我會跟精神科方麵的專家溝通，找到最佳治療方案。在我找到治療方案之前，您別拿溫涼茗去刺激墨染，就當不知道有這個人。”

    君建國點頭。

    米莉做好了香草冰激淩，用透明的玻璃碗裝著，看著就十分可口，笑盈盈的：“boss，剛做好的，快來嚐……建國，你眼睛怎紅紅的？”

    她放下冰激淩，心慌地來到君建國身邊，心驚的目光不斷在丈夫和女婿身上掃來掃去，滿眼疑問。

    君建國勉強笑了一下，比哭還難看：“沒什，風沙迷了眼。”

    米莉壓著心中不安，當著女婿的麵沒有多問，他們在客廳好好地坐著，哪來的什風沙，別說風沙，連灰塵都沒有。

    年薄適目的達到，很快便告辭了。

    那碗冰激淩就放在那沒有動，直到化成冰水。

    米莉追問，君建國握了握她的手，眼底深藏一抹歉疚：“就是聽說墨染和evan回來了，馬上能見到他們，我太高興。evan是我們第一個孫子，以後可能就隻有這一個孫子……君慕那，不知道有沒有讓我當爺爺的福氣。”

    夫妻多年，米莉直覺丈夫身上籠罩著厚厚的沉痛和悲傷，而不是他所說的喜極而泣。

    她沒再追問，等君建國從家出去，她從放冰激淩碗的磨砂玻璃茶幾下麵，取出一個小小的錄音器。

    這個錄音器是無奈之下準備的。

    君建國一直認為她很脆弱，很多事不願意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