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染把他拖上來,回頭一看,溫涼茗的手鬆開,呼嘯的風吹起了他的衣擺,他像一隻飛翔的鳥兒,急速地朝著樓下落去。
她呆滯地看著那一處,骨骼血肉摔碎的聲音似乎從遙遠的遠古傳來,腦子有一個幽幽的聲音在歎息——溫涼茗,他死了。
灰色的牆,藍色的天,白色的雲,這一那,全部變成彌漫著血腥味的紅色,潺潺地流淌,變成一個漩渦,旋轉成一個圓,兩個圓,三個圓,無數個圓……
“墨染!”年薄適抱住暈倒的君墨染。
……
君墨染是在半個月後醒來的。
人消瘦了一大圈,懷孕以來進補養的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顯得那雙清淩淩的眼眸更大,更圓。
隻是那雙眸子失去了以往明亮活躍的色彩。
鼻子遲鈍地嗅到消毒水的味道,失神的眸子從白色的天花板上轉移,掠過輸液瓶,落在床單上,一個黑色的頭顱上。
她的手被緊緊握住,那個頭顱的主人,有寬厚的肩膀,讓人在脆弱的時候忍不住想靠一靠,有筆直的似乎永遠壓不彎的脊梁,隔著襯衫,可以隱約看到優雅而充滿爆發力的肌肉線條。
君墨染發呆足足一分鍾,才意識到,這個熟悉的充滿男性魅力的身影,就是她那不肯離婚的丈夫,年薄適。
暈倒前的一幕幕清晰地在腦海中重播。
眼淚緩緩地順著臉頰流淌。
女人過於悲傷的情緒充斥了整個病房,也影響了累極睡眠的人。
“墨墨!”年薄適猛地抬頭,幽深的眸子浮現幾許驚慌,似乎在剛剛的淺眠中做了噩夢,看見君墨染蘇醒,那幾許驚慌立刻轉變成驚喜,“墨墨!你醒了?”
君墨染掙脫他的手,呆呆地看著他的臉,嘴唇翕動,最終沒有吐出一個字。
年薄適不以為意,起身,彎腰,低頭,吻了一下她的眉心,拿出手機叫醫生過來——他竟是連出去叫醫生,這一會兒的時間也不願意離開她。
醫生給君墨染做了全身檢查,告訴他,病人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隨時可以出院。
年薄適仍然擔心,讓君墨染又住了三天的院,確定她身體健康,才帶她回綠水名苑。
君墨染進門,掃視了一眼,人就呆住了。
她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這棟房子似乎沒有被她親手摧毀過。
窗簾、沙發套,還是她和他結婚後親手挑選的。
多寶架上整整齊齊擺放著五顏六色的水晶瓶子,麵裝著各色各樣的茶葉,從全世界各地收集來的。
沙發上擺放著幾個抱枕,抱枕上印著她和他的照片,其中兩個印著她曾經給他畫的畫像。
甚至連地毯、杯墊,都還是原來的樣子。
年薄適牽著她的手坐下,把印著他的畫像的抱枕塞進她懷,打開電視機:“墨墨,你坐著看電視,我去做午飯。”
他先切了一盤水果,拌上沙拉醬,端出來給她墊肚子,然後溫柔地親親她唇角,接著去廚房做飯。
君墨染聽著油在鍋燒熱的聲音,扭頭,看看窗外已經盛開的向日葵,透過向日葵的縫隙,白色的秋千架隱隱綽綽映入眼簾。
她一時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也分不清那些不好的事情,到底有沒有發生過。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