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勸不動君墨染，看出了她的決心，便都離開了。

    君墨染坐在她的病床上，透過方形的窗戶看外麵。

    她瘦了很多，顯得這個逼仄的房間寬敞極了。

    不知看了多久，黑夜籠罩大地，她眨了眨幹澀的眼睛，回轉頭，就看見年薄適坐在她身後。

    她皺了皺眉：“你怎不走？”

    “你在這，我能去哪？墨墨，過來吃飯，從今天開始，我們是病友。”

    年薄適把筷子塞進她手，不容拒絕地把她拉到飯桌前麵。

    兩人的晚餐是從五星級大酒店送過來的。

    君墨染踟躕地看著他，食不下咽。

    “不是想治病？沒有健康的身體怎行？先把肚子吃飽了，才有力氣治病。別任性，乖。”年薄適不斷給她夾菜，直到她的碗塞不下。

    “你就不能放過我，讓我沒有心理負擔地好好治病？”君墨染無奈。

    “不能。我是你丈夫，我隻能做到好好照顧你，讓你無後顧之憂地好好治病。”

    君墨染垂下眼簾，抿了抿唇角，盯著碗的雞腿，清清淡淡地問：“是不是覺得，你能把一個有精神病的女人治好，是一件無比有挑戰性，有成就感的事？

    我在你眼，就和那座珠穆朗瑪峰，和南極惡劣的天氣，和你在擂台上遇到的拳擊對手一樣，讓你感覺刺激。

    我說的沒錯吧？征服我這座山之後，你還會有別的刺激。你走吧，我就算是一座山，也有權利不讓你來爬。你可以去翻別的山。”

    年薄適沉默了一會兒。

    君墨染沒有看他的表情，夾起那個雞腿，啃了起來。

    須臾，聽見他含笑的聲音說：“愛你是一輩子的事。墨墨，別想用激將法趕走我。遇到你，我得了一種病，一種叫偏執的病。我這輩子隻執著你一個人，隻執著跟你有關的事。”

    君墨染捏緊筷子，睫毛顫了顫，眼皮不敢抬起來：“是？愛情是最容易變淡的，你對你的初戀不就是這樣，當初你愛她，也像今天愛我這樣濃烈。明天，你碰到另外一個讓你怦然心動的女孩子，你也會像今天愛我這樣愛她。”

    年薄適無語凝噎，半晌後說：“我沒有愛過別人，隻愛過你，隻愛著你。

    我做這些是因為愛你，不是因為責任，你盡可以放心，我沒有半點勉強。

    我隻想跟你在一起，無論你在哪，無論你變成什樣。

    別妄想用花言巧語趕我走。墨墨，你快點好起來吧，你病一天，我就病一天。”

    君墨染覺得他說的全是無稽之談。

    他那張嘴，最會用甜言蜜語哄人了。

    吃完飯，她在醫生的建議下出去散步。

    年薄適固執地牽著她的手。

    散步回來，她洗了個澡，出來一看，她的病床上，被子鼓鼓的，男人半掩著被子，正捧著一本書在讀。

    君墨染擦頭發的動作頓住，顰起眉：“你怎還在這兒？”

    “這是我的病房。”年薄適放下書，笑看她。

    “什你的病房，這是精神病院，你不知道？”

    “是的，我沒走錯醫院。你忘了，我剛剛跟你說過，我們現在是病友。這是我的精神病診斷報告。”

    君墨染目瞪口呆，傻傻地接過那份診斷報告，上麵寫著，病人年薄適有偏執病。

    房間號，就是她的這個病房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