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充斥著血腥氣，空氣流動所組成的狂風尖嘯著劃過，陣陣尖銳的呼嘯聲，如同亡靈的低泣。

    扇骨從四麵八方乘著風，圓潤的扇骨周遭裹挾著無形的鋒芒，直刺向季離歌與君斂！

    “總帥！”

    “軍師！”

    見到此幕的軍隊長們驚恐出聲，數名召喚者下意識衝上前，試圖為二人抵擋防禦；擁有治愈能力的召喚者和魂侍更是立刻催動力量，接二連三的聖潔光芒亮起，下一刻就將加諸於兩人身上。

    可季離歌和君斂二人麵對凶猛襲來的扇骨卻是巋然不動！

    不過轉瞬間，紛飛的扇骨已從兩人身旁掠過，順勢回旋撲向紀衡身旁的saele！

    “紀衡！”一直對紀衡有所防備的saele怒斥出聲，麵對鋒芒畢露的扇骨，他突然暴起，向著後方迅速避退，可狂風的速度又豈是能輕易超越的？縱然他敏捷的反應和對紀衡的防備，讓他堪堪避開了大多數的扇骨，可依然有兩枚扇骨攜著風，赫然洞穿了他的右臂和肩骨！扇骨透體而過，血水隨著風一並飛揚出來，潑灑了一地。

    “嘶——”劇痛讓saele倒吸一口冷氣，撕裂般的劇痛迫使他跪倒在地，saele抬手捂住肩上的重創，憤怒抬頭看著紀衡，咬著後槽牙恨恨道，“你果然……”

    紀衡抬起手，四散的扇骨騰飛而起，再度合並成玉扇被她握在手中，聽到saele的話，她不以為意地一笑，“你的懷疑從來都沒錯。”她直視著saele的雙眼，“泄露情報的人是我，引導她們來到這的人也是我。”

    “，那份‘死士計劃’……果然是假的。”saele冷笑。

    “那是真的，但並不完整。”季離歌忽然開口道，“為了讓你們能夠確認‘死士計劃’的存在，並將視線從紀衡身上轉開，的確有十幾名召喚者和魂侍自願參與了‘死士計劃’，”她的聲音輕柔而沉痛，“……隻可惜，他們無一留存。而真正的‘死士’，自始至終隻有紀衡一人而已。”

    “不對，不可能！”saele臉色忽然一變，“自killer死後，我每時每刻都監視著紀衡，她根本沒有機會向你們傳遞情報！更何況，魂侍的力量與契主的信念相關聯，如果她從未背叛過你們，身處敵軍陣營的她，又怎可能堅定的動手將君斂打成重傷，還斬殺了同樣是為你們傳遞情報的killer！”

    “紀衡並不需要事無巨細向我們傳遞情報。”君斂道，“我們彼此了解、熟悉，深知彼此的痛處和弱點，她的一舉一動，都藏著必然要這做的理由，而我和離歌是唯一能解讀的人。”

    “而君斂和啟墨……”紀衡的聲音有些沉悶，像是喉嚨中壓著一塊巨石，“則是必然的犧牲。”紀衡抬手揮扇，卷起一陣狂風，硬生生逼退試圖上前救援的魔靈軍，“我的信念從未動搖過，因為我過：我終將捍衛我心底的正義！”

    風聲呼嘯，卷起滿的塵埃，吹拂著承載過往的書卷，時光散落一地，鋪就通往曾經的道路。

    被大火焚燒坍塌的羅亞都城，貴族們連同政務官露出了噬人的獠牙，將鋒芒對準了宇文和肖念。彼時的她強撐著快要喘不過氣的身體，背靠著信仰動搖的聖城，看不清前路與未來，唯獨緊攥在手中的那封加急信，為她指引出了前進的方向。

    是的，正是那封出自於季離歌之手的加急信。

    那封信被重重加密，向紀衡詳細明了聖城中所發生的一切，將貴族和政務官們的狼子野心揭露無遺。信中的字句不曾帶有半分情緒波動，隻是平鋪直敘般將所有的可能和分析羅列下來，勸誡紀衡不要貿然率兵返回聖城，否則被卷入宇文和肖念一事中的她，也難逃一劫。

    “對不起，我做不到。”

    紀衡毅然決然領兵返程，強攻聖城，試圖救出宇文和肖念，帶著她們逃離這座快將她們吞噬殆盡的城池。

    ——可是她失敗了。

    在那一場仿佛要洗淨地間所有罪孽的滂沱大雨中，紀衡低垂著頭，看著啟台上相擁著死去的一雙璧人，冰冷的雨水砸在身上，卻滲入心底，將僅剩的火種徹底熄滅。

    那一刻，她想起了那封信背後所記載的另一句話。

    “生於黑暗，指引光明。”

    意味不明的字句，含糊不清的明，卻足以讓紀衡從中提取出足夠的信息。

    被束縛的長劍終於出鞘，磨礪數年的鋒芒無堅不摧。她徹底擺脫了聖城和家族加諸其身的全部規則，輕巧地執著一柄玉扇，推翻了曾經效忠的王朝。

    同時也幹脆利落地斬斷了自己的全部退路，在死亡的刀劍上和黑暗共舞。

    她不屬於黑暗，但光明之中也無處容身。紀衡在看不見前路的永夜中踽踽獨行，將自己化身為燭，微弱卻堅定的指引著光明。

    為了幫紀衡博取魔靈軍更多的信任，君斂和紀衡必有一戰。而在落雷峰一役，君斂率軍阻截，便已經做好了全部準備。

    “你在猶豫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