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悠長縱深的道道鐵門,坐在牢門口的柴含禕聽到陸續傳來的哭聲,這一哭有多少委屈、多少悲傷、多少絕望,柴含禕都感同身受,他也哭了,陪著她更是陪著自己。
徐欽任藍抒予在他的懷肆意的哭,時不時輕拍她的背為她順氣,也想通過這個動作告訴她,他一直在這陪著她。她哭了很久,似乎沒有停止的跡象,徐欽縱著她,怕她站久太累,於是將她打橫抱起,讓她坐在他腿上,就像時候他們在山上那樣安慰她。
好一陣子,藍抒予才在徐欽的懷漸漸止住哭聲,但還是抽泣著,發現自己坐在他腿上,有些忍俊不禁,問:“獨苗,你還當我是孩呢?”
獨苗,藍抒予給徐欽起的綽號,借此諷刺他珍貴。
徐欽心疼的抱著她,看她笑了,心也好受些,輕戳她的腦門,:“你啊,動不動就哭,哭起來還沒個完,還不是孩心性,我早了,除了我沒人忍的了你,叫你別下山,你偏不聽。”
藍抒予任他責備但仍是抱緊他,她就打算縮這。
徐欽由著她,可這樣沉悶的藍抒予讓他有點不習慣,他問:“圓,看看我給你帶了什?”
藍抒予早就看到了,可這些已經提不起她的興致,她隻是默默的接過來就放在一邊。
“圓,你不調皮我還真受不了。要是你再這樣安靜的坐在我懷,那我就不叫你圓,改叫你靜了,以後看同門的師兄弟怎笑你。”
藍抒予不忿的:“哼,從你就讓我各種出醜,這般大了還是樂此不疲,你還好意思我是孩子?”
徐欽拉著她起來,:“那好,圓站起來,讓我好好看看你有什變化。”
藍抒予不情不願的被他推著站起來。
藍抒予紅潤的嘟嘟臉不見了,渾圓的身形也變成了瘦骨嶙峋,古靈精怪的大眼睛好似空洞的口子,平時的牙尖嘴利也被無言以對代替了,原來合身的衣袍正鬆垮的掛在身上,每一個成長的變化都剜心似的刺痛著徐欽。
藍抒予看到他泛紅的眼眶,也止不住淚眼連連。
徐欽趕緊收拾自己的情緒,想起柴含禕和她的別扭,他問:“圓,來之前我問茗渟,她你和含禕鬧別扭是因為一封信,到底怎回事?”
藍抒予擦著眼淚,別扭的轉過頭不吱聲,隻是緊緊的抱著他。
徐欽素知她愛耍賴,將她從身上往下拽,邊拽邊:“不不行。”
藍抒予纏著他不鬆手,噘嘴抗議:“不想,就不。”
徐欽拿出必殺器,道:“圓,你再這樣搗蛋,我以後就不給你找書了。”
藍抒予嗔怪的瞪他,:“獨苗討厭,了了。柴含墨離開的時候,我讓茗渟去送她,賞為的貼身侍衛偷偷塞給她一封信,上麵寫著:‘柴府書房,’然後茗渟就去探查,她在柴薈芾的書房外偷聽到他們父子話,幾後,茗渟找到機會,在柴薈芾的書房中發現了我看到的那封信。”
徐欽問:“含禕承認了?”
“嗯。”
“圓,我的看法你可要聽?”
“兄長請講。”
“在你的心中,是否還留著對人的信任和對事的判斷?”
“兄長放心,這是當然。”
徐欽欣慰的點頭,又:“他在宮宴和回府的途中兩次救你,又到縣衙門口接你出獄,你可想過他是否都是虛情假意?”
藍抒予仔細的想著,表情變幻莫測,有些迷茫,有些回味,也有些了然。
“是不是至今你回憶起來他還是真心多於偽裝?”
藍抒予沒承認也沒否認。
“圓,你現在的態度隻能讓我認為,你是太過在乎他,所以承受不來他的背叛,就像賞為,如果你不愛他,那他做的任何事情你都既能理解也能原諒,對不對?”
藍抒予抱著圈起的雙膝,低下頭不應答,像在思考也像用沉默表示反對。她不想告訴徐欽她在柴薈芾書房中看到關於她的信,也不想告訴他,她為什選擇賞為,唯有默默無言。
“圓,為什下山,你師父和我都不願意你下山,你知道嗎?”
藍抒予點頭。
“圓,你想來花花世界,那就得承受看看的代價,但是你得相信我們經曆的每種痛苦都自有其意義。我想,自你下山以來,即使再多的快樂也不能讓你交換與賞為和柴含禕的感情,是不是?以前在山上,你從不在人前哭,我也不例外,現在為什不同了?因為眼淚證明我們有承擔痛苦的勇氣,今你趴在我懷哭是不是代表你有所體會?”
藍抒予抬起頭看著徐欽,他又:“圓,這幾年你經曆的事都沒能讓你放棄生命,那也就再沒什可怕的,因為隻有你明白了為什活著,才能承受的住任何煎熬。”
藍抒予依然沉默。
“圓,南境王府並不遜於北境王府。南境王柴薈芾:文韜武略,才能卓著;南王妃:高貴優雅,世代公卿;柴含禕:體識清遠,將相之才;柴含墨:姿國色,文采非凡。可結果呢,恐怕永遠都是‘日近長安遠’,這都是你藍家的手筆,你不該如此埋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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