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大淵,亡魂黑霧,白骨為鑄。
陳玄將白袍撕成繃帶綁縛全身,以此固定破碎的骨骼,一頭黑發被削短。
紅血染遍變成黑色的血塊然後又脫落,目光卻愈發熾烈,一點一點爬上去,然後又掉下來。
手握長夜星空刀,陳玄躺在地上,嘔出一口血,凝視夜空,夜空之上無星無月,就像自己一樣,孤獨、寂寞,但終究會找回一切。
解開胸膛前的繃帶,少年看向胸膛前,那塊看上去平凡無奇的石頭已經沿那個男人釣鉤破開的地方融入了心髒,救了他一命,但也永遠分離不開了。
再綁上繃帶,少年看向深淵,目光中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因為這地方的土都是血紅的!如被血染紅!
整座深淵的裂縫猶如一道恐怖劍痕,蜿蜒至際,仿佛成為一道之痕!
山無言,如墳葬,山頂有神廟,似帝冕!山如葬頭顱,一具白骨頭顱的披甲衣冠塚!穿梭不定的可怕黑霧則是他幽幽吐出的氣息!
仿佛地之間皆是他和他可怕的足以毀滅一切的戰場。
觸摸紅土,頸上一顆黑白分明的圓珠被串起來,是那個人留下的傷褪下的,擁有奇異莫名的氣息。
“等著我。洗淨自己的咽喉,等著我!”
少年像傻子一樣仰長嘯,整個深淵都在回蕩少年的話,就像有無數個自己一樣在這寂寥的夜戰鬥!
少年站起來傻笑著,一抹黑霧從他的旁邊飄過。
“你要,誰等著你。”
如至高殿堂之上的歌者,又似冰海雪原上獨樹的旗幟風帆,給聽到這道聲音永生永世都不能忘記的妖異力量!
如妖一般,極度誘惑!
少年大吃一驚,他以為這就是隻有他一個人的,難道是和他一樣的落難者?!
下一刻少年就已經知道答案。
那是和他不一樣的深淵來客,坐在紅披豪轎上,被十六個隱藏在黑暗的鐵甲陰影抬走,飛速移動。
少年站起來,手按長刀刀柄,認真回道:“我要兩個對我而言很重要的人給我等著,其中一個是男人,一個很厲害的老男人。”
除了他自己之外,所有人都笑了。
紅轎子的人也笑了,笑得很開心,溫潤,似泉流,又似珠玉落盤中。
“哈哈哈!
這真的是我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了,我已經好久沒有這開心過。
你跟我你要等的是一個老男人,還要他洗幹淨咽喉,而且還他很厲害。
那我猜你要等到的另一個人一個是一個女的,一個很漂亮的女的。
我的對不對呢?
弟弟。”
少年一挑眉毛,感覺哪不對勁,不過一向習慣用刀話談條件的他還是耿直地回答了。
“不錯。”
少年的話不容置疑,轎子的女人卻已經差點將肚皮笑破。
不過還是控製著自己頗為平靜地道“他謊了。抓住他!”
立刻就有過半的披甲胄負矢弓的黑影低頭領命,瞬間衝出閃過黑霧要將他一舉擒拿!
黑影的速度已然極快,破空的聲音還沒來就已經來到少年的麵前!
但還是沒有少年的刀快!
刀已在手!
刀即將出鞘!
一隻至少比玉更無瑕的、完全不應存在於凡塵俗世間的手按住少年的手,手上係著的鈴鐺“叮鈴”地清脆一響少年的殺意就已經消散了一幹二淨。
殺意不再,手也重新收了回去,但少年卻已經被製住了。
在他不可能看到的角度,轎子一襲血色紅衣的女人看著手上不斷彌合又破損的血線暗自驚訝,這一刀已經是任何存在凡塵之物都無法避免的一界輪。
但很可惜的是,隻要未曾到達第二界輪的地步就不可能突破到斬殺虛無的地步,很可惜這個少年人並沒有修出第二刀。
“弟弟,這一刀很危險,不是能隨便出鞘的,聽姐姐的話,不要隨便再讓人看到你出刀了,不論,任何時候。
你要學會看見真實的自己!”
轎中人的話悠遠而又充斥一種莫名的韻味,仿佛銘刻於古老廟宇之中的壁畫神跡,擁有令人感悟的直達心靈的力量。
紅衣女子仿佛宇外飛仙般雍容側臥,卻又擁有一股任何存在都無法比擬的妖冶魅力,緋紅如血色薔薇,絕美而又帶刺。
她惆悵地完這翻話,也惆悵地側臥。
對於這少年,她並沒有什特殊的感覺,隻是對於一個能夠稍稍派遣自己寂寞惆悵的少年的回報,不希望他就此崩毀而已。
心的力量任何時候都是最強大的。
她沒想到,對於她不值一提的一番話在少年的世界卻無異於開辟地的驚鴻厲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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