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內

    萬芊視線望著前麵，話卻是問身旁的萬靖，“還有多遠啊？”

    “挺遠的。”

    “你給誰發信息呢？”萬芊探過頭去看萬靖的手機，他已經將信息發了出去。

    萬靖將手機放回口袋，“單傅瑾，告訴她我將你帶走了，免得他擔心。”

    “哦，是應該和他一聲，你剛很遠？”

    “嗯。”

    “那傅瑾不是要等很久，那多賓客在呢，我們這樣做是不是不好？不然，明再去好了。”

    “你不想讓自己完完整整的嫁給他？”

    萬芊點點頭，“想。”

    萬靖寵溺的刮了一下萬芊挺俏的鼻梁，“好了，正好也考驗考驗他對你的耐心……要不你睡會兒？”

    萬芊伸手擋著嘴唇打了一個阿欠，昨晚想到今要出月子太興奮了，幾乎一整晚沒睡，蒙蒙亮的時候才抵不住身體的疲倦睡了過去，才睡了兩個多時就醒了，這會兒確實很困，將頭靠在萬靖肩上，“那我睡一會兒，到了叫我。”

    “好。”萬靖沉默了片刻，問：“芊芊你幸福嗎？”

    萬芊嘴角蕩起淺淺的笑，嗓音染了睡意的慵懶，“幸福。”

    “幸福就好。”

    萬芊抬起頭來，目光惺忪的看著身旁五官清俊的男人，“你也一定要幸福哦。”

    萬靖輕輕扯了扯唇角，伸手將萬芊按回他肩上，聲線寵溺，“睡吧。”

    不一會兒肩上就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萬靖轉過頭，望著萬芊安靜美麗的睡顏，眼中氤氳著炙熱的情感和淡淡的憂傷，輕喃，“我的幸福就是你，隻要你幸福，我就幸福。”

    約摸半個時後，車子到達目的地。

    萬靖叫醒了萬芊，兩人下車。

    萬芊望著麵前的大山直蹙眉，“你不會想告訴我東西在山頂吧？”

    萬靖笑著點頭。

    “啊？不行不行，我穿著婚紗怎爬山？”萬芊俏臉瞬間皺成苦瓜狀。

    萬靖在萬芊麵前微微蹲下身子，雙手撐在膝蓋上，“上來，我背你。”

    萬芊急忙擺手，“那怎可以，你身體才剛剛恢複，我還是自己走吧，大不了下來再換一套婚紗……”

    萬芊著人已經朝山上走去，走了一段回頭，萬靖還站在原地，“阿靖，快點啊，我還有回去參加婚禮呢。”

    “嗯，來了。”萬靖收回徜徉的思緒快步跟了上去。

    萬芊爬到半山腰是在堅持不下去了，最後還是萬靖將她背上去的。

    來到山頂已經是四十分鍾之後了。

    炎炎夏日，萬靖身上的恤已經濕透了，望著身旁因為熱，臉蛋白透紅的萬芊，問：“記得這嗎？”

    萬芊四處看了看，這視野很開闊，幾乎可以俯瞰整個桐城，人置身在山頂，望著底下的景色，突然覺得自己好渺，心一片敞亮，那種感覺很舒服，但是卻並不熟悉。

    萬芊轉頭看向萬靖，抿著唇搖頭，臉上染了些許失望，“不記得。”

    “不著急，慢慢來。”萬靖指了指下麵一棟大廈，“這以前就是卓奶奶的孤兒院現在改建成了大商場，而這座山是我們的秘密基地，以前我們經常來這兒玩。”

    “我們是指……”

    “剛開始隻有你我兩人，後來……加上袁溫，單傅瑾就變成了四個人。”

    萬芊滿臉吃驚，“我時候認識袁大哥？”

    “嗯，他經常跟著他爺爺來孤兒院義診，那時候我們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隻是聽他爺爺喊他溫兒，然後他又一副有錢公子哥的模樣，我們便都喊他溫少爺。”

    萬靖醒了兩個月了，但是萬芊一直沒和他好好聊過一次。

    之前是萬靖身體不好，沒恢複過來，而萬芊又剛生產，兩人別聊，見麵都很少。

    後來萬芊可以去看萬靖了，但是每回都有單傅瑾陪著，不讓多，兩人身體都需要休養。

    再後來兩人都出院回家了，萬靖又整泡在書房，而萬芊要幫著蘇媽一起帶寶寶，也沒怎聊過。

    有時候晚上萬芊想起些事想問萬靖吧，單傅瑾不讓去，女人不能想隨便進男人的房間。

    萬芊：“他是我哥有什關係。”

    單傅瑾，“不行，他不是你親哥，你們沒有血緣關係。”

    “……”萬芊知道了，到底還是吃醋心眼。

    直到現在，兩人才可以毫無顧慮的話。

    萬芊聽了萬靖的話滿臉疑惑，“那袁大哥怎一次都沒提過呢？”

    萬靖搖搖頭，“或許他覺得過去便過去了吧，更重要的是現在和未來。”

    萬芊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想了想又問：“既然我是萌萌，那你以前怎不告訴我？卓奶奶喊我萌萌的時候，你還我不是。”

    萬靖笑了一下，微微垂眸，眼底劃過一絲苦澀，“你生日的前一單傅瑾被他的家人接走了，他答應另過來陪你過生日，就約在這。

    可是他沒來，你在這等了他一一夜，那下很大的雨，無論我們怎勸你都不走，最後你體力不支暈倒了。

    回去後就高燒不退，昏迷了一一夜，醒來後就失憶了。

    為了不讓你想起往事傷心，我便騙你你不是萌萌，將你一切有關過去的東西都收起來了，但我舍不得扔，便正在一個箱子。

    我們倆被領養的前一，我將那個箱子埋在了這——我們回憶最多的地方。”

    萬靖轉過身拉住萬芊的手朝不遠處一顆大樹走去。

    萬芊隨著萬靖的步伐往前走，心漸起微瀾，有些激動，又有些期待。

    萬靖來到樹下，找到地方，用棍子將土刨開，拿出一個生了鏽的鐵盒子，放在地上。

    因為埋的時間太久了，鏽的很厲害，廢了一番力氣才打開。

    萬靖打開盒子後席地而坐，“這都是你的東西，你看看，能不能讓你想起九歲以前的事。”

    萬芊背靠著萬靖坐下，看見盒子的東西，心莫名湧現一股酸酸的，澀澀的味道。

    也顧不得髒，直接將盒子放在雙腿的白色婚紗上。

    上麵都是一些玩具。

    萬靖轉過頭正好看見萬芊手拿著一個木製的彈弓，勾唇笑笑，“這是我給你做的，時候你經常拿著它嚇唬那些調皮搗蛋的男孩子。”

    萬芊腦海猛然劃過一個畫麵，一個男孩子額頭鮮血直流，指著她大喊：“我要告訴院長奶奶……”

    畫麵隻是一閃而過，萬芊來不及捕捉，“我是不是用這個彈弓……將人額頭打出了血？”

    萬靖神情有些激動，“對，那時候院有一個男孩子欺負了單傅瑾，而我又剛將彈弓送給你，你不知道輕重，偷偷的綁了石子彈了那個男孩，因為這事，你還被卓奶奶罰麵壁思過一整呢，兩頓飯沒吃，你都想起來了是不是？”

    萬芊搖搖頭，“隻是有一些模糊的畫麵在腦海閃過。”

    “……別著急，能想起來就想，想不起來就算了。”

    萬芊微微噘嘴，“我想想起來。”然後又接著翻看盒子的東西，拿起一個型注射器，問：“為什還要這個？”

    “那是袁溫的，有一次你生病了，但是你很怕疼，不肯打針，袁溫哄了你很久沒服你打針，反倒將你哄睡著了，然後他爺爺一針下去，你醒了，後來你好了，很記仇，趁著袁溫和他爺爺義診時偷走了一個注射器，就是你手的這個……”

    “然後我紮了袁大哥一針？”

    “想起來了？”萬靖這次沒那激動了，隻微微拔高音量問。

    “沒有，隻是覺得這應該是我會幹出來的事。”萬芊將注射器又放了回去，又拿了幾樣盒子的東西端詳，有時候腦中會閃過一些零碎的畫麵，但並不完整。

    突然，盒子的角落一塊精致的女士手表吸引了萬芊的目光，拿起來戴在手腕上，心莫名暖暖的……

    “給你。”

    “什？”

    “生日禮物。”

    “可是我生日還沒到。”

    “提前送你。”

    “……哦……謝謝……不過，為什送我手表啊？”

    “……”沉默。

    萬靖見身後的人沒了動靜，轉過頭，看見萬芊怔怔的看著腕上的手表，解：“這是……”

    “言送給我的生日禮物。”萬芊語氣肯定的接下了萬靖的話。

    “你……想起來了？”

    “嗯。”

    萬靖眸光暗了暗，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苦澀，在她心言終究是不一樣的，難怪分開了十幾年，她還能和單傅瑾相愛，大概……這就是所謂的命中注定吧！

    很多畫麵在萬芊腦海閃過，越來越清晰，停留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慢慢的，紛繁雜亂的畫麵一個一個銜接起來，串在一起，形成一整個連貫的回憶。

    萬芊轉過身，一臉激動的抓住萬靖的手腕，“阿靖，我想起來了，都想起來了，我第一次來這時受傷了，是你找到我將我背回孤兒院的對不對？”

    “嗯。”

    “還有，那次我用注射器給袁大哥注射了巴豆熬的湯，然後他腹瀉了一整對不對？”

    “嗯。”

    “還有還有，單傅瑾因為沉默寡言，不苟言笑，所以卓奶奶給他取名言對不對？”

    “嗯。”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我真的想起來了。”萬芊滿臉興奮和雀躍，一把抱住萬靖，“阿靖，謝謝你，謝謝你讓我找回了童年，重拾了遺失的美好，有了萌萌的萬芊才是完整的萬芊。”

    萬芊無法形容此時心的感受，就像……一幅拚圖，少了最角落的一塊，不影響看圖，卻總覺得少了點什。

    此時的萬芊內心無比充盈，仿佛整個人沐浴在暖洋洋的陽光下，暖意無孔不入的充斥著她全身每一個細胞，她很高興，高興的想要大聲呼喊，將內心的那份快樂宣泄出去。

    而萬芊確實這做了，站起身來，雙手擴開放在嘴邊，大喊：“我想起來了……我很快樂……”

    萬靖起身，寵溺的摸了摸萬芊的後腦勺，突聞下麵隱約傳來一陣呼嘯的警笛聲，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喃喃自語，“來的還挺快。”

    萬芊沒聽清楚，轉過頭看向萬靖，“你什？”

    “我一會兒不用我背你下山了。”

    “啊？你讓我自己走下去啊。”萬芊兩條秀氣的眉毛開始打結。

    萬靖笑笑沒話，彎身從鐵盒子拿起那把木製的彈弓，在萬芊麵前晃了一下，“玩幾局，來不來？”

    萬芊輕咬著唇瓣，麵露為難，單傅瑾還在等著她結婚呢，而且她想馬上將自己找回記憶這件事告訴單傅瑾，“阿靖，我們……”

    “怎我也幫你找回了記憶，你不會連這點要求都要拒絕我吧？玩幾局耽誤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