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鳳差點沒被這顫顫悠悠若有若無的聲音嚇一跳，本來醞釀著做一點羞羞事情的師徒倆都不約而同分開，抬頭看向聲音來源處。

    這聲音飄忽在空中，低得幾不可聞，弱弱的，怯怯的，似乎很惶恐。沈焱司鳳張望了好一會才看到一個逐漸現身的遊魂。

    司鳳眯眼仔細打量了一會，不太確定地開了口：“李克文？”

    那遊魂欣喜地笑起來：“師父，你還記得我啊！”他還做了個捂臉的動作。

    司鳳差點被口水噎死，不知道他圍觀了多久？聽到了多少？這混子，居然敢偷窺偷聽！簡直羞死人了！司鳳真想爆打他一頓，剛抬起手，才意識到李克文存在的形式不對頭，忍不住問道：“你怎變成遊魂了？常笑把你弄死了嗎？”

    很顯然，李克文是不可能自己從常笑的魔掌逃出來的，看他魂魄這弱，就知道他這段時間被壓製得厲害。不過，沒死已經是萬幸。

    李克文道：“那個惡棍剛剛就在這附近一棟空樓。他們有兩個人，起了爭執，打起來了。那個惡棍被打死了，不對，是我的身體被打死了，他自己受了傷逃跑了，趁著他虛弱的時候，我就逃出來了。”

    司鳳跟沈焱麵麵相覷。

    沈焱皺眉問道：“你是，常笑剛剛就在附近？”

    李克文連連點頭：“對對對。”

    “你帶我們過去。”

    “好。”李克文應聲，立即樂顛顛地飄忽著魂體往前方蕩，還不放心地回頭，“跟得上不？”

    司鳳感覺她這便宜徒弟被壓迫了這久，腦子出問題了，他又不是不知道他們都是修仙者，他們速度還能比鬼魂差嘛？於是她催道：“可以再快點。”

    很快，兩人一魂抵達了現場。

    司鳳試圖用禦靈術還原剛剛在這發生的事情，但她隻能看到常笑，另外一個人的形象特征、的話，似乎都被有意識用法障模糊遮蔽了，甚至連常笑的形象都是模糊的，的話語都是亂七八糟毫無章法頭緒的。要不是司鳳對常笑已算熟悉，又有李克文的旁證，她可能連常笑都認不出來。

    可想而知，跟常笑會麵的人非常謹慎，也非常警覺，反偵查力一級棒。

    司鳳捕捉不到什有用的信息，連李克文所的兩人起爭執打起來的這段她都看不到，就像相關這段膠卷被剪掉了。她隻能看到最後常笑的魂魄跑了，丟下了寄居的李克文身體。

    這看，常笑應該受傷不輕，不然他不會拋棄用得順手的身體。

    沈焱對此也很納悶，常笑見的人會是誰呢，弄得這神秘兮兮。從李克文軀體受傷痕跡，也看不出蛛絲馬跡，因為也被精心掩蓋了痕跡，作案的人心細如發，沒有錯失一個細節。

    能抵抗擾亂高階禦靈術，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司鳳沒有立即向自己的便宜徒弟打聽當時的情形，而是對倒在血泊，生理機能剛陷入停滯不久的李克文屍體全力施救。

    李克文“新死”，魂魄還沒散，應該還能救回來。隻要把肉體搶救回來，就不會有問題。

    沈焱也為徒孫貢獻了一枚還魂丹，一枚生肌複骨丹，重新為李克文渾身折斷的骨頭接續上。他召來一架人形固定架，將李克文的軀體固定在上頭，在他頭部、胳膊、手腕、大腿、腳踝等處都打上聚靈符，這樣可以最大程度汲取流散在空氣中的靈氣，為軀體康複提供有利條件。

    李克文好奇地看著他們忙活，他就蹲在空中，不去搗亂，也不瞎插話。

    他看著貼滿符咒顯得十分陌生的自己軀殼，蛋疼地想：這個倒黴催的衰貨竟然是我？看著怎那滑稽呢，活像個被鎮住的僵屍似的。誒，我現在是死了吧？我是鬼嗎？死了原來是這種滑稽的感覺。怪不得有人管鬼叫阿飄呢，這飄來飄去還挺有意思的，就是有點不受自己控製，來陣風都能把他吹跑。

    打理好李克文慘遭“碎屍萬段”的身體，沈焱摸出一枚碧綠透亮拇指大的不明材質珠子，掰開李克文的嘴，拇指一推，珠子滾落進他口中。隨後沈焱立即合上了他的下頜骨，讓他保持著含珠的狀態，並在他嘴上畫了一道封口符。

    做完這些，他舒了口氣。

    司鳳問道：“這樣就可以了嗎？師父，還需要做點別的？”

    沈焱搖頭道：“不用了，等他蘇醒就好。”

    李克文看他們活像在討論砧板上的豬肉一樣的神態，頗覺別扭古怪。那身體已經被他的師父師祖魔改了，早就不是他本來那副身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