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的作品毀滅,衛明軒怒不可遏地朝我撲來,硬是掐住了我的脖頸,來回搖動。
“你怎能毀了我的心血!那可都是新培育的啊!你知道現在風聲緊,我要找一個人多不容易嗎!”
他的手指卡住我的喉嚨,隔絕了空氣的進入,我張著嘴巴,迎來一陣窒息的眩暈。
當肺部僅存的空氣都消耗完後,眼前猙獰的他虛化成了一道黑色的牆,我暈了過去。
直到一陣刺耳的聲音將我吵醒,我才從無邊的黑暗中恢複了神智。
我坐在一張椅子上,雙手用繩索固定在把手上,腹部也繞著一圈繩子。
衛明軒搬了張低矮的凳子,坐在旁邊磨刀。刀子在磨刀石上一下又一下地打磨著,他時不時停下來,掬起一捧水澆下去。
我安靜地看著他,直到他磨好了刀具,抬起頭來,才知道我早就醒了。
“你就一點都不害怕?”衛明軒挑了挑眉。
“怕有什用?”我反問道。
我還沒死,意味著我還能夠努力拯救自己,害怕隻會擾亂我的思緒。
衛明軒輕輕笑著,刀子在離我脖子約一個手掌的距離切割著空氣。
“你倒是挺有膽識的,要不是發現了我的秘密,我們興許還能在一起。”他挑起我一根長發,放在刀刃上一吹,發絲斷成了兩截。
“你殺人種植物,就是為了賺錢?”
“當然不是了,你不覺得這些植物都很美嗎?這世上可隻有我能隨心所欲地種出想要的植物,多美妙啊。”衛明軒低頭,在刀麵上照著自己的樣子。
“這還得多謝我一個舍友,是他趁我睡著的時候把我畢業設計的植物毀掉了,那可是我以前最成功的作品。他沒想到的是,那時我根本沒有入睡。我氣昏了,狠狠地打他,用花盆去砸他,看著他在我腳下咽下最後一口氣。”
“可是殺人後,我苦惱起來。我該怎處理他的屍體呢?我快要畢業了,可不能就這樣進監獄啊。”
隨著他的敘述,刀子也跟著他的手臂左右揮舞。
“所以我用了這把刀將他分屍,切成一塊塊的埋進了花盆。切下頭顱的時候,我突發奇想,用它來當成花盆,種下了一棵瀕死的植物。直到後來我才發現,原來用人頭養植物能提供那多的營養。”
衛明軒手腕一翻,刀子插進了一旁的木桌上。
“你不是喜歡海棠?我會在你的頭上種一棵海棠樹,賣給下一個光臨的林客。”
我的目光從那把刀上掠過,再回到他的臉上。“真是謝謝你了,作為回禮,我會在你的腦殼上種煙花,看著你爆炸。”
衛明軒哈哈大笑起來,“和你聊永遠那愉快。看在你我的關係上,我才告訴了你一切。放心吧,我會讓你永遠陪著我的,我不會把種在你頭上的花賣掉,就像她們一樣陪著我。”
“她們?”他在到這兩個字的時候,眼中有異樣的溫柔色彩。我打了個激靈,:“你連自己的女友也殺害了?”
“你喝過的,初戀女友頭顱種出來的茉莉花總是那清香,就像她身上的味道,讓我著迷。或許就是這個原因,才會讓喝下花茶的人都會對我產生迷戀吧。”衛明軒拿起我的頭發深深一聞,:“你的頭發真長。”
他找了根橡皮筋來,將我的頭發握在手,準備紮成一個馬尾,好方便他行事。
我偏過頭,:“你就這點能耐?好歹編個好看的辮子吧?”
他悠悠看我一眼,像是看穿了我要拖延時間的想法,但仍是一絲不苟地給我編了個蜈蚣辮。
我一聲不吭地坐著,任由他折騰我的頭發。在高度警惕的狀態下,我對他的每個動作都敏感地察覺到了,我甚至還能想象到他在我背後會露出何等森冷的笑容。
“你看,很好看的。”他的手指從我的頭發上滑過,最後又點在我的耳朵上:“耳釘?挺適合你的。”
“丟了吧。”我,“埋在土會汙染的。”
“的也是。”衛明軒攏起拇指與食指,伸手去解我耳朵上的耳釘。
我按捺住因為激動而加速的心跳,就等著他取下耳釘丟棄的那一刻。
冰涼的指尖按上了耳釘,衛明軒思忖片刻,:“你戴著挺好,就這樣吧。”
我大失所望,這是我最重要的籌碼,我本以為能騙他取下來的。
“至少拿下來讓我看看吧。”我開口,聲音像含了一把沙子。“那是我前男友送我的,我忽然很想他。”
事實證明,我編的理由根本就觸動不了他。
衛明軒掌心一收,轉而拿起了刀子。“沒關係,你死了以後就不會想他了。”
刀子橫在我脖子上,比劃著角度。他故意嚇唬我,好在我死亡前索取最後的樂趣。
這時,我看向他的身後,嘴唇掀動,快速念了一句咒。
“你什?”衛明軒以為我在跟他話,問道。
我笑著頷首,下巴指向後麵:“你自己看。”
衛明軒轉身,門口顫悠悠地推開,成群的鬼排著隊站著,怨憤地瞪著他。
在陽台時我用自己血液畫出來的陣法總算起了作用,加上一點時間和咒語,我招來了在這間屋子死亡的所有冤魂。
陣法不僅能招魂,也能激發他們的怨氣。冤魂心中的怨念越深,力量則越大。其中為首的是我在海邊看過的那幾個鬼魂,他們手掌淩空一揮,衛明軒的刀子掉在地上,整個人則往牆上撞去。
衛明軒悶哼一聲,以手拭去嘴角的血跡,質問道:“你都做了些什!”
我冷笑:“我告訴過你的,我是驅邪師,雖然還很蹩腳,但對付你也足夠了。”
衛明軒倒也不傻,見那些冤魂都來襲擊他,便捏起牆紙外翻的一個角,順勢狠狠拉開。藍色的牆紙下麵是白色的牆壁,壁上畫著朱紅色的符咒。符咒發出一陣金光,打得幾個冤魂頓時沒了蹤影。
看來他也是清楚自身血債累累,怕有鬼魂索命,才特地做了這樣的準備。
其他的冤魂不敢貿然上前,但衛明軒也走不到哪去。它們以符咒為直徑,圍成一個半圓,在符咒的範圍內鬼進不來,但在範圍之外衛明軒也出不去。
衛明軒將身體繃直,貼在牆壁上,接受符咒的庇佑。人和鬼就這對峙著,我反倒是最安全的了。
我用腳去夠地上的刀子,可我的腿都發麻了,腳尖點在地上時沒有知覺,也沒法伸得遠遠的。我咬了咬牙,忍住繩索勒緊身體的疼痛,硬是彎腰低頭,將耳朵靠近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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