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被稱之為神師又或是修士,這十多名來自西疆南庭七星洞的洞境門徒呈扇形散開,眼中滿是怨恨,默默無聲。
這一群自幼在師門蔭蔽下歡歌笑語的年輕男女,哪知道修仙路上的生與死,慢則千萬年,快則瞬息間。也許曾有師門長輩告誡過,但此時就是接受不了!
他們來此純粹就是觀風賞景,待攢夠了日子便返身回去,不管有沒有找到那襲白袍,好歹也算是盡了力,已故宗主滄瀾那一係的人也不好再什。等到其師坐穩宗主之位,若幹年後,誰還記得曾有一個死在無垠漠的滄瀾?
本該是輕輕鬆鬆的一段路啊!
風聲漸大,那綻放在半空中的一蓬血霧散了個幹脆,若無意外該是七星洞少宗主的男子,卻再也回不去那隻離開了十多的山門。
邵倫不動聲色地吞下一顆佛門血菩提,默默恢複著那因施用七字殺符而趨於耗竭的靈力。他看著眼前這些同樣傷悲的人,輕輕歎了口氣。
他們想殺他,他想殺他們,都有著各自理由,哪兒有什是非對錯,誰不認為自己是對的呢?
有嗚嗚哽咽聲傳來,那名錦衣女子雙眼通紅,噙著淚水,卻強咬著紅唇,最是傷悲的她卻並沒有如周邊那些同門一樣怒目相視。
邵倫背對那座坍塌大山,皺了皺眉,他長身而立,伸手入腰間那隻金光燦燦的芥子袋中。
十多人神色一凜,就要展開攻勢。
一把泥土揮灑向。
風聲乍起,一道虹橋架過大山,青衫少年驀然回頭,踏橋疾奔,往腿上拍了兩張神行符,繼而腳踏大胤舞皇九步姿,將其融而合一,身若奔雷。
“追!”
十多道虹光毫不遲疑,劃過際直追上去,將那座被無意中崩毀的大山遠遠拋在後頭。
兩畔雲霞飛速後掠,數百眨眼即逝。邵倫對身後追來的十多人看都不看一眼,隻管逃遁。
鏘!
一條大江奔騰而去,岸邊有一杆大戟揮動,破開那萬重水浪。男子身材修長,雙腳跺地,直竄高空,他哈哈大笑,眉宇間卻有著一股似是生的邪氣,“我那師弟,看來老頭子將那兩套步法傳你不傳我是有一定原因的哩!若論惹禍次數,師兄雖比你多,但也從不需每每逃遁!”
這一聲南川口音。
邵倫猛然側頭,正見那如今已是張輝門下,通神教少主陳鳳霆騰空而起,揮動那件由東洲鬥神宗盜出的聖兵葬戟,在他後方,將那十多人前路截斷。
邵倫張了張嘴,最終隻是匆匆作個揖禮,鄭重了句:“多謝陳兄,望請替我阻擋一二!”
轟隆!
又有長槍破空,一襲水藍色衣飾的少女雙腳踏地騰空而起,近到那名在東洲鬥神宗那座冷冰冰的山門中替她撐過一次傘的男子身邊,十多年來從未笑過的她露出一抹極不自然的笑容,輕聲道:“師兄,交給我吧!”
陳鳳霆也不介意邵倫對自己的稱呼,也沒有讓水千寒替他而戰的打算,他騰空而上,雙手揮動那杆大戟,一臉的邪氣凜然,朗聲長笑:“我送師妹回家,你獨身一人最好不要在西疆多做逗留,要去姑溯州找你昔日同門,要直接回南川我通神教!”
長槍大戟,神器加聖兵,這在東洲鬥神宗先後被譽為年輕一輩戰力第一的一男一女橫空出世,那西疆南庭七星洞的十多人再難向前一步。
邵倫深吸了口氣,再不做遲疑,轉身邁開雙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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