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的朝歌,哀嚎響遏行雲,鮮血璨若彩霞。
“有事事,無事退朝。”
帝辛撥開旒冕,揚起下巴,瞥向朝堂中戰戰兢兢的臣子。
“臣有事啟奏。”
偌大的朝堂寂靜了良久,終於還是有人站了出來。
“。”
帝辛放下手,旒冕重新遮住了他的臉。
“姬發的大軍已行至牧野,大王為何還能安然自若。請大王早做決斷,撤離朝歌,暫避鋒芒,以保全我大商王朝。待與征東夷的大軍會合,定能重奪江山,滅那兒。”
怔愣的朝臣們似乎才反應過來,紛紛附和到。
帝辛撫了撫衣袖,旒冕的珠簾悠閑地晃蕩起來,冷峻的臉龐也若隱若現,似笑非笑。
“哼,不戰而退的大商是你們的大商,不是孤的大商。”
帝辛甩手一揮,轉過身去,不怒自威。
“孤還不至於比你們這些老頭先死。”
“退朝,擺駕鹿台。”
千尺鹿台,照舊鬥拱飛簷,雕梁畫棟。照舊富麗堂煌,豪華蓋世。照舊屹立在朝歌紫氣霏霏的早霞中。
輦車行至了鹿台,帝辛遣退了左右。一隻手摩挲著麵前栩栩如生的石獸,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還要麻煩你們守著鹿台,孤一直想不清楚,究竟是孤衛下,還是下衛孤。”
帝辛徑直登上鹿台,台下的一汪潭水仍是寒冰徹骨,台前的百花仍是嬌豔如昨。
鹿台之巔,有一女子斜憑闌幹。烏雲秀發,杏臉桃腮,眉如春山淺淡,眼若秋波宛轉。笑似海棠醉日,憂同梨花帶雨。
女子是大商皇後,蘇妲己。
帝辛行至鹿台之巔,看見正眺望遠方出神的愛人,原本有些冰冷的麵龐浮起了寵溺,漸漸放輕了腳步。脫下身上華麗到過分的大氅,心翼翼地為她披上。
妲己這才驚覺有人走到身邊,回頭看到來者,旋即放下了剛剛的憂鬱,麵露喜色。似乎有這個男人在身邊,就算這鹿台傾塌,朝歌顛倒,也不足為懼。
“眼下雖是春末,但這鹿台巍巍,高處不勝寒,美人可別凍壞了身子。”
“大王才是,妾身乃罪臣之女,身份低微,死不足惜。”
罷,妲己便褪下大氅,要再給帝辛披上。
見此情景,帝辛假辭怒色,不予理會。走到欄杆前,望向遠處。
“春寒,孤怎會放在眼。若不是美人喜愛,這下,孤也不放在眼。”
“大王您就是下。”
妲己眼轉秋波,笑意盈盈道。
“你倒是最會討孤歡心。”
帝辛還是看著遠處,麵色凝重,不似嘴上的輕鬆。
妲己看見愛人正憂愁,眉頭也緊鎖了起來,別有一番風情。
“不知明日,妾身還能否為大王歌舞一曲。”
“姬發此人,心機頗深,又有良才在側,有資格攪動風雲。”
帝辛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姬發看準大王剛剛遠征東夷,大軍未歸,乘人之危,為世人不齒。”
妲己走到帝辛身側,緩緩扶住了他的腰,像是扶住了下。
“等他坐到了孤的位置,世人誰又敢什呢。若是他不能抓住孤大軍在外的良機,倒是孤看走眼了。”
帝辛轉過身來,不再看秀麗如畫的江山,眼中隻有妲己一人。
“孤今日不要江山,隻要美人。來,陪孤飲酒。”
散去了左右和宮女的鹿台,依舊歌舞宴樂,風光旖旎。
暮色已至,戰鼓擂擂。
“美人,給孤斟酒,孤再喝最後一杯。”
妲己的淚染濕了淡淡胭脂,流到了酒樽。
帝辛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大笑道:
“這杯酒有美人香,甚妙,孤去去就來。”
帝辛摔碎了酒樽,又一次站在鹿台之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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