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初雪下得比往年早那一點,還沒來得及將最好看的風衣穿夠就該裹上棉襖了。
秋,也許早過了,因為夜總是這涼,這黑,冬夜實在長了些。
屋外的雪似凝似飄地模糊了透過窗撒進房間的燈光,肅穆的白色房間,總是因為路邊燈淡淡的一束暖黃色的光添了些煙火氣息。
或者,是生的氣息。
蘇念伏在病床前睡著了,她輕輕捏住母親的手,眉頭微微皺著,像是在於什對抗一樣。宋雪禮身旁的儀器顯示屏上安靜地播放著她病情已經平穩下來的各項數值。
窗外雪已經停了,夜也深了,宋雪禮慢慢睜開眼睛,瞳孔放空幾分鍾後,她恢複了意識,到底睡了多久呢?為什不一直睡下去呢?而曾經,曾經的幸福,為什不肯到夢來,哪怕騙騙自己也好?
她動了動僵直的身軀,雙腳有些冷,與左手上傳來的溫熱形成對比。
借著暗暖的燈光,她看著蘇念瘦瘦的身體蜷在床前,兩個眼窩青青的,皺著的眉頭像是在醒著思考一般。
宋雪禮輕輕抽出手,為蘇念拉了拉蓋在身上的大衣。
她把蘇念的短發捋到耳後,順著頭發的紋路撫摸著她的腦袋,喃喃到:“念念呀,我的念念,對不起,對不起讓你做了媽媽的迫不得已……”
蘇醒的清明並未給宋雪禮帶來好心情,肅靜的病房使她本就憂鬱的情感墜入深淵,她閉上眼睛,躺回病床,想著,如果這睡著了,永遠不醒來,那,念解脫了,她也解脫了。
像是有什感應似的,蘇念突然狠攥了一下牽著宋雪禮的那隻手,呼吸一重,醒了過來。
第一件事抬眼去看母親,宋雪禮的眼眸很安靜,臉上沒有什表情,但真正地看見那雙漂亮的眼睛在眨動,蘇念驚喜極了,眼淚刷地掉下來,但嘴角努力揚起弧度,唇囁嚅著叫了一聲:“媽媽”
宋雪禮微微坐起身子,看著蘇念輕輕道:“念呀,媽媽做了很長的一個夢,那個夢很美。”
蘇念幫她調整好枕頭的高度,順著她的話笑著問道:“媽夢見什了?”
宋雪禮的視線飄向窗外,語氣盡是無奈:“你哥哥,蘇岩”
蘇念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她避開了話題道:“媽餓不餓?我讓他們送點吃的來”著,她起身披好衣服,踱步到一旁打了電話。
放下手機這才看見幾十條消息,公司的,阮璿的,方青葵的……
她翻了翻,沒看見有某個人的,心居然有些失落,後知後覺到自己真的在期待他。
閉了閉眼睛,她靠在牆上,一種疲倦到無助的深深的無力感將她完完全全包裹起來,看著母親孤單靠在床上的身影,此前種種,此後種種,她似乎看不到一點兒希望,父親,母親,風禮,擔子太重了,她快扛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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