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讓大家選擇,自然不會有人選擇第二個,大家瞧著毀屍滅跡這事越想越覺得可行。
“趁著離天亮還早,老三你不是有獨輪車,咱們把他都運到山那頭,那懸崖若人掉下去,怕是之後連屍骨都難找的!”
“我覺著書吏也留不得,他可不姓牛,任憑他現在怎說,若是往後多一句嘴,咱們都得跟著沒命……”
大家商議好了一切,正在院子跪著天地起誓要把此秘密帶進棺材時,安排著回家拿獨輪車的人一臉慌張地跑了進來。
“大事不好了!”他有些全身發軟,“昨天隔壁百江村那個黃二來我家借宿,方才回去一看,黃二跑了!昨晚三叔家動靜大,怕是他也跑出來瞧了,隻怕他看到了什不該看到的東西,連夜回村去了……”
要舉著酒碗就要歃血為盟的大家夥麵麵相覷,一時不知所措,呆滯地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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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熱的暑夏,夜色濃鬱得化不開,校舍廊上一排排燈籠隨著夜色將盡,也漸漸熄滅了燭光。
尚未破曉的世界沉寂得隻聽到蟬鳴的聲音,時而教學先生家屬們豢養的公雞扯著嗓子打鳴,卻也驚不起半點波瀾。
所有人都沉浸在睡夢中,沒一人聽到那從巷子中傳來的淩亂的腳步聲和壓抑的呼吸聲,那人跑得著急,卻又帶著幾分小心翼翼,仿佛一不小心就會驚醒緊跟在後的食人獸一般。
楊楨還未不習慣這的夏天,沒有任何消暑工具的房間,睡在窗邊成了她這個夏天晚上除了自己扇風之唯一讓自己涼快些的消暑方式。
因擔心著地收成而睡得極淺的楊家人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陸續驚醒。
楊楨還在犯著迷糊,聽著窗外楊洙清晰的說話聲才突然清醒過來。
“他們眼見著毀屍滅跡之事做不成,便想出這等昏招!也不知誰提議的,說婦翁與百村大家都不是同條心,他們怕是看上牛家的糧產了。還是三叔瞧著大家的說法越來越無理,趕在眾人到達牛家之前,讓他家大娘子抄小道過來報信。可還未等婦翁想太多,外麵動靜就起來了,婦翁見他們人就到,倉促之下隻來得及讓我出來報信,可憐嶽母在我臨走時仍在生產,受如此驚嚇,也不知現下情況如何……”
楊楨未入門口,緊閉的房門傳來來人清晰的控訴。楊楨想了想,悄悄貼近了門偷聽起來。
那人吸了把鼻涕,繼續道:“婦翁在我離開時隻叮囑我一事,切莫先行報官,今夜之事一切以教學決定為準。楊公,我娘子和我那未出生的孩子,自己牛家上下十幾口人的性命皆仰賴您了!”
楊楨眯了眯眼心想,姓牛且還有正在生產的婦人,這說的牛家莫非是“大牛”一家吧?
她默默肯定起來,應該是了,除了大牛家也不會有哪戶姓牛的人家有事不去報官而來找楊洙了。
這人聲音聽著熟悉,難道是大牛和楊椿同窗的那個姐夫?
楊楨又認真思索他方才的話,心突然有個可怕的念頭,驚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兩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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