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懸崖邊緣,山風吹散霧靄,沒有山林遮蔽視野。李強看到的是——大山!
連綿不絕,山連山嶺連嶺,山山相映,嶺嶺相連。山之大,綿延不知其幾千也!雲是在山腰間穿行的。
李強生長在東北,白山黑水、老林沙漠、草原濕地都沒少遊玩,可他從來沒見過如此之大的大山和老林。毫不誇張地:在這大山扔進100萬人,誰也找不到誰。
“老呀,不對呀,這不是我的世界呀。”
不是我迷路啦,是世界把我丟啦!
這是哪啊?是中國嗎?是亞洲還是歐洲?是南半球還是北半球?這還是地球嗎?
這世界是怎把我丟的?難道是我瘋了嗎?
李強給自己一頓大嘴巴,打得滿眼金星亂冒,可眼前的情景依舊,這不是夢魘。
難道是上蒼一不心把我掉到了大山?作為一個無神論者,李強無法用科學知識來解釋眼前的一切。
不會有朋友來找他啦。父母、妻子、孩子、親戚、朋友,一切都好像是虛幻的。可身上的皮夾克、兜的打火機、腳下的登山鞋分明不是這個世界的。
這世界到底是怎回事?這還應該叫世界嗎?曾經的一切認知還有用嗎?
我活著嗎?我死了嗎?什是活著?什是死亡?這是地獄?還是堂?
李強踉踉蹌蹌地往回走。他不知道自己為什往回走。腿是機械的,大腦是暈菜的。
踉蹌著、磕絆著,李強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跌倒了,爬起來,繼續向前走;再跌倒,再爬起,還是向前走。沒有為什,也不清楚走向目的地的目的。眼淚撲簌簌地流著,順著老臉的褶皺縱橫馳騁。
“不會有人看到了,不會有人在乎了,什尊嚴、什矜持、什不好意思都沒有了,哭吧哭吧哭吧。”“不會有人啦,不會再見到人類啦,除了我這世界不會有人啦。”那上帝呢?上帝會看到嗎?那老呢?老會看到嗎?創造人類的造物主你會看到嗎?把我扔到這的神啊,你會看到嗎?全是虛幻,全是假象,都不是真的啊……
李強不知道為什向回走,可越是走近他的“家”他就越有一種期待。他清晰地知道,他期待的結果是不可能出現的,他是不應該期待的。但他還是在期待,不由自主地期待,忍不住地期待。
隨著這種期待越來越濃,淚水卻不知不覺的停止了。
遠遠地,聞到了山風刮來的煙味兒,那煙味兒不好聞,但是很親切。
遠遠地,看到了火光,那火光似乎燒得並不旺盛,但是總有一種生生不息之感。
沒有朋友,沒有救援,沒有任何除去自己之外人類踏足過的痕跡。李強如意料中地失望,但他卻沒有再傷心地流淚或撕心裂肺地呼喊。
他連眼神都麻木了,甚至大腦也在漸漸麻木,他最後的思考就是:我是誰?從哪來?到哪去?活著?還是去死?
這偉大的哲學命題,其實就是眼前無法解答的現實。
李強從頭到尾,表象麻木呆癡,內翻江倒海。肚子擰著勁兒地折騰,咕嚕嚕一陣亂叫,然後放出了一個長長的屁。自己就跟泄了氣的皮球,隨著悠長的屁聲,慢慢地癱軟了下去。躺在樹下火堆旁,連掙紮都沒有一下。
李強死了嗎?
主角是有光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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