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方書亞5歲，是一個人見人愛的正太，家境優渥的他，本可以在無數漂亮阿姨的懷撒嬌，體會阿姨們溫暖柔軟的胸懷。錦衣玉食、萬人簇擁、慢慢成長為一個紈的世家子弟。

    但是，他沒有。

    “少爺，您實在真是太拚命了。”

    書房，管家秦伯對方書亞微微欠身，道。

    秦伯麵前站著一個麵容冷俊的男孩——方書亞。方書亞對秦伯的話沒有表態，他手一伸，將自己手上的一個獎杯遞給了秦伯。

    管家秦伯恭敬地將獎杯接過來。100年國際圍棋比賽少年組冠軍。秦伯看到了獎杯底部的字，暗自誇讚了一下。看著麵前這個少年，秦伯暗暗苦笑，他轉過身，將獎杯放到了身後牆上的架子的頂部。

    這麵牆，自從方書亞懂事以來，便成為了他專門用來堆放榮譽的地方，不知不覺間，已經擺滿了獎杯和獎牌，方書亞的身高夠不到頂層，所以每次有新的獎杯，都會讓管家秦伯來幫忙。

    秦伯看了一眼這一牆的獎杯，暗自搖頭和歎息。

    有哪個孩會這拚命？

    方書亞作為這個紅杉家族唯一的繼承人，享有超乎常人想象的優渥的生活，家主和夫人沒有采取嬌生慣養的方式，但絕對不會逼迫他去做不喜歡的事情。所以，這些成就，都是他自己自願去爭取的。

    “少爺，你為什會這熱衷於第一？”

    “熱衷？我並沒有熱衷，我隻是想去看看不同領域的對手，然後第一就自然而來了。”

    “少爺，方家確實能給你遠超於常人的資源，你受到的培養要遠高於常人，但是，所有項目都拿到第一，這完全是你自己拚命努力獲取的，而你，完全不用那刻苦。”

    “我，隻是喜歡挑戰。”

    啪啪~

    “得好。”

    身後，一雙渾厚的大手鼓起掌來。

    方家家主——方星宇不知不覺來到了書房這一角，他望著這一牆金光閃閃的獎杯，讚賞地望了一眼自己的兒子。

    “可是，人的精力終有極限，”方星宇的眉宇露出鋒芒，他盯著自己的兒子，“你現在僅僅在少年組，靠你的努力和賦能拿到第一。”

    他頓了頓，看著沉思的兒子，他猶豫了：作為一個父親，他必須要教會兒子成長，但同時，他也擔心兒子幼的心靈遭受打擊。

    “終有一，當你的等階提高後，你會遇到你無法戰勝的對手，相信我，在某個領域專研了一輩子的人，你光靠努力是絕對無法打敗的。”方星宇沒有誇讚、沒有鼓勵自己努力的兒子，而是用一個成年人的視角告訴他，現實並沒有那簡單。

    這就是方家。方家的教育。

    “父親，這點我知道。”的方書亞轉過了身，他揚起頭，毫不畏懼地對上了方星宇的雙眼。“但是，我還是沉醉於對決和挑戰之中，獲勝，能讓我獲得快感。所以……”

    “所以？”方星宇出聲問道。

    “我知道您喜歡圍棋，也專研了一輩子，所以，我要挑戰你。”

    ………………………………

    “我要挑戰你。”

    偌大的書房，寂靜無聲，的方書亞，倔強地抬起頭，看著他的父親。

    四目相對，無言寂靜。

    “可以。”

    雅靜的書房，棋盤和棋擺放整齊，方書亞和他的父親方星宇麵對麵而坐。

    “要不要我讓你四子。”對弈開始之前，方星宇道。

    “不需要，平等的遊戲，才有勝利的樂趣。”的方書亞立刻就拒絕了。

    “不，這遊戲一開始就已經不平等了，我有比你豐富的經驗和對圍棋的理解，你現在想贏我，絕不可能。”

    “那您為何還要與我對弈，您曾經過，必勝或必敗的局，都沒有進行的必要。”

    方星宇搖了搖頭，沒有回兒子的話。

    “開始吧。”

    啪~

    啪~

    棋子落入棋盤中，交替發出清脆的聲響，回蕩在書房。而對弈的兩個人，無聲、沉默。

    “作為一個初學者，你能在79步棋麵和我保持均勢，已經值得你自豪了。”方星宇打破了沉寂的氣氛。

    方書亞沒有回應，他的腦子深深地陷入了棋局中，跟父親這種頂尖的棋手對決，他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勉強抗衡。而反觀方星宇，一臉的輕鬆寫意。

    “憑借著努力和賦，你能在一個新的領域快速的學習，崛起，做出成就，但這僅僅隻限於低層次，好比你現在拿到的一大堆獎杯，都是少年組的、低層次的榮譽，毫無意義。”

    方星宇凝重地道，這個龐大家族的家主，絲毫不顧方書亞的感受，用血淋漓的現實打擊著自己的兒子。

    “但一旦到了高的層次，努力和賦就不再能決定勝負了。”方星宇道。

    “你會遇到強大的對手，他們在自己的領域有深入的研究，凝結出了專屬於自己的核心能力，這點，你作為一個新晉者，不論多努力都彌補不了這差距。”

    見方書亞低著頭，不知道在思考著什，方星宇繼續道。

    “我了那多，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我知道，您想讓我放棄沉浸在勝利的幻覺，而實事求是地專研於某個領域，成為頂尖的人才。”方書亞抬起了頭。

    “~”方星宇笑了笑，“但是，這番話，依舊沒有讓你有任何改變，是嗎？”

    “是的，我喜歡挑戰不同的對手和未知的領域，但令我更癡迷的是勝利的快感。抱歉，父親，我知道你是為了我的成長著想，但我不接受你的建議。”

    “是嗎，那你就體會一下吧，沉浸在無盡的勝利後，那痛苦的失敗，有多地令你絕望。”

    啪~

    棋子落入棋盤中，發出清脆的響聲。

    方星宇認真了起來，他無法用言語來改變兒子，便改用行動來達到這個目的。

    方書亞看著棋盤，父親認真起來後，那簡簡單單的一步棋，將父親之前的布局串聯了起來，整個局麵看下去，他已經完全陷入了困境，不論怎下，都無法戰勝他的父親。

    的方書亞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他從高凳上跳了下來，轉身離去。

    “怎了，你這是認輸了嗎？”方星宇看著兒子的背影，道。

    “不，我保留這場對局。終有一，我會回來，完成我的勝利。”

    “好，我等著那一，你找到能贏過我的方法。”

    “不，那一，我會贏，但我不單單尋找贏過你的方法，我要尋找的，是戰勝所有人方法。”

    方書亞離開了書房，偌大的書房、偌大的方家宅子，回蕩著他稚嫩的話語。

    “戰勝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