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幼兒

    當鍾聲響起，坐席之中的雲祺張開了雙眼。

    幻樂八卷在心中隻推演了數遍，其中還有許多細微之處沒有弄清楚；不過，他已經深知這修改過的曲譜，絕對比之前威力要強，具體強多少，他也無法判定。

    聖樂師果然是聖樂師，對音樂的領悟和幾十年的經驗累積，絕非常人能比；一個的音符改動，就算是從以才自詡的雲祺，也要思索良久才能領會其中的深意。

    舞台之上。

    此時變得大不一樣，數十個用屏風圍起的隔間，將極大的舞台分割成數十個考區。屏風圍起了三麵，餘下的一麵向著舞台正前方開放。

    每個考區占地七八平方，當中除了兩張椅子，別無他物。兩個考區之間相隔七八米。如此接近的距離，縱有屏風阻隔，也不免互相幹擾。

    看到這，應考的樂生們大多都皺起了眉頭。而貴賓席的那些權貴子弟，卻似乎並不介意。這種情況，就拚誰的樂聲高，誰的樂藝強了，他們不缺好樂器，不缺好琴藝，自然不懼。

    舞台側麵的一張黑幕拉開，麵黑壓壓坐的全是女人。每個女人的身邊都有一個或兩個孩子，大的四五歲，到兩三歲，咿咿呀呀，極是熱鬧。

    這些就是決定樂生勝負的“幼兒評審”！

    他們的眼淚或笑容，將會決定著樂生們的成績與命運。所以，在場的樂生們看到他們，心中是又驚又怕。

    雲祺看到這，心中明白：會試采用的舊製。

    以前樂試會考，考試的項目就是兩項：滴淚之曲與破涕之曲。

    考生的一首曲子，能讓觀眾哭了並不算，得讓不諳世事的孩童哭了才行；不但讓他們哭，還得再奏一首破涕之曲，讓他們破涕為笑，這才算是合格的樂師。

    此時，有兩個人抬著一個巨大的玉蝶走上了台。

    玉蝶擺放在桌上，台下頓時響起一陣驚訝議論之聲。年紀的樂生可能沒見過這東西，但年長的樂生一眼就看出這是什——

    七情蝶！

    樂師考核，幼兒評審們隻能篩選出合格的樂師，而最終決定樂師實力排名的，則是七情蝶！它可以收集現場觀眾的情緒，從而飛上空；七情蝶的數目，決定著樂師的實力！

    當年的歌王楊活，就曾經取得十蝶榜首的好成績，破了會試的曆史記錄！

    不過，現在樂道即亡，地靈力不在，誰還能讓這七情蝶飛起來？恐怕就連讓它發出亮光，都是一種奢望！

    如果今的考試要用七情蝶來評定的話，在場的兩千名樂師恐怕全都要出局。轉眼之間，台下的樂生們全都知道了這東西的作用，頓時嘩聲大作。

    “各位！”國樂部司長歐陽泉雙手虛按，示意大家安靜，“各位，這隻七情蝶放在這，隻是為了尊重舊時考例，它並不列入今的直考項目！請大家放心！”

    “啊——”

    眾人頓時都鬆了一口氣。

    雲祺不由暗暗好奇，最終樂師的排名將靠什方式來決定。

    國樂部司長歐陽泉站在那，隱在袍中的雙手不由微微顫抖，他的目光在全場近萬名觀眾身上掠過，在兩千多名青衣的樂生席位掃過，心中的激動無以複加。

    這是玄黃大陸最後一場樂道盛會，作為沉浸樂道幾十年，將一生都奉獻給樂道的他而言，能看到九國還有如此之多追求樂道之人齊聚一堂，同場競技，此生已然無憾！

    “所有人，樂師會試直考第一場，現在開始！”

    台下掌聲雷動，進場這難，等了這久，終於可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