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她翻來覆去,總覺得這是天上掉餡餅的美夢,被人耍了還能有不生氣的?
她是真的好愁好愁,太招人喜歡也不見得就是好事。
妤淑一聲接一聲地歎氣,袖煙和黛眉麵麵相覷,不知道她到底在歎什氣。
她披衣起身,晚膳還沒用,小幾上的茶換了一杯又一杯,妤淑一口都沒喝。
黛眉端起茶盅去給她換茶,才給她倒滿放好,外頭有人敲門,輕輕地問道,“姑娘還在睡呢?”
黛眉便過去開門,見了是燕綰,便問她,“沒呢,隻是你這般晚了怎還過來呢?”
燕綰如今是阮氏院兒的丫鬟,比從前本分許多,眾人也都能接納她。
“可是太太屋有事?”想到她是太太院兒的,黛眉忍不住就問了句。
燕綰點頭道,“方才四太太和謝三太太過去了。”
屋頭坐著的妤淑一個激靈。
她二人到沁蘭居作甚?
四太太一年到頭都未必見得會去沁蘭居一次,謝三太太又是長房的親戚,和阮氏八竿子打不著,這二人先前又才聯手設計過她娘,妤淑直覺沒好事。
心想著,沒敢耽擱,妤淑起身就要往外頭走。
可她才走到二門,就發現初妤蓉的身影,趕緊又往回走,險些把袖煙撞了,袖煙見她似乎很焦急,便讓眾人噤聲。
很快,初妤蓉就進了二門,她往正堂去,婆子們麵麵相覷,卻又都不敢出聲。
妤淑瞥了她一眼,拎著裙擺從側門走了出去。
若是說先前她隻是懷疑,那這會兒她就是肯定,初妤蓉過來找她必定是為了拖住她,四太太與謝三太太有事找阮氏,卻又怕她攪局。
她不像阮氏那樣好說話,有些事找阮氏更行得通。
妤淑擔心四太太與謝三太太聯手把阮氏賣了,雖說這個可能性極小,若是放在從前,妤淑鐵定不擔心,可是如今,四太太比以前的大太太有過之無不及,她難免擔心。
更何況四太太邊上還有個謝三太太呢,那可是個手段不弱的。
為了避開與初妤蓉的糾紛,妤淑選擇了繞道走。
而初妤蓉進了正堂,沒見著妤淑,便問一婆子,婆子指了指遠處,初妤蓉順著望過去,卻隻看到她的一角裙擺。
瞬間,一團火就堵在了初妤蓉的胸間。
妤淑跑得那快,她根本就追不上,人家擺明了不想見到她,她要是再巴巴兒地追去,這也太沒臉了些!
初妤蓉捏著那方繡著牡丹花的帕子,越捏越緊,牙齒咬得咯咯響。
她想掐死妤淑的心都有! 妤淑匆忙跑到了沁蘭居,但沒讓婆子通報,她就跑進了屋,才走到屏風後頭處,就聽到二人說話,四太太望著阮氏,懇切地道,“我也知道我本不應該開這個口,隻是這次涵兒小產了,大嫂去莊子上之前就囑托過我,求我多替她念著點大房,涵兒突遭厄難,不僅沒了孩子,身子也遭受到巨大傷害,從那次薑老太醫說了之後,她就一直哭,我實在是不忍,這不秦王府送了兩箱補品,涵兒這幾日虧了身
子也是該好好補補的,可就是那藥材太稀罕……”
說著又拿起帕子掩麵低低地哭泣起來,怕是大太太那個親婆婆都比不過她。
她二人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阮氏眉頭微微皺,也明白了她二人來這兒打的主意。
她們是在打秦王妃送給她的那兩箱藥材的主意。
阮氏想了想,若隻是普通的藥材,四太太和謝家也不缺,有的是銀子能買得到,可她二人既然過來求了,那要的必然就不是普通的藥材。
果然,見阮氏沒說話,四太太就接著道,“秦王妃送二嫂的那株三百年血人參,若是二嫂肯割愛,對涵兒的身子必然是很好的。”
妤淑在屏風後頭聽得好笑,牙齒磨得嘎吱響,臉都被氣得發紫。
誰不知道那株三百年的血人參是好的?
偏就隻想著謝涵冰,就沒人想過阮氏還懷著身子!
黛眉是跟著她來的,躲她身後聽得心驚肉跳,倒不是因為怕被人發現她偷聽,而是怕姑娘會因此氣出病來。
雖說她隻是個丫鬟,可她也知道人要臉樹要皮,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出比四太太臉皮更厚的人了。
收買滿江樓的人給太太下毒不成,反害了自己人,又假借老夫人的名頭騙姑娘請薑老太醫,如今卻又厚著臉皮想來要太太的血人參,這世上真是沒人有她臉皮厚了。
可黛眉仔細想了想,從前的四太太不是這樣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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