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息，王詩淙揮出去的乃是類似爆符的法寶。爆符威力更大，但煉製極為困難，同時為了避免傷及自身，所以他用了爆珠，將那頭目轟出妖陣。

    妖陣暫時破除，到山頂眾人發出歡呼的間隙，那頭目卻憑借強悍的軀體和恢複能力沒有受到重創，數息之後，身上的一些傷口就已經盡數愈合。

    爆珠產生的衝擊威勢枯竭的一瞬，它便定住了身形，腿上肌肉暴起，眼看就要向李襲殺而去，要知道它此時的速度和李幾乎不相上下，對誰來都是極為危險。

    第二息，慕容夜右手五指曲張，掌心白光一閃，瞬間凝成一個冰晶，隨著一聲大喝，他右掌彎曲成爪，猛然一掌推出。掌心的冰晶迸發出一股強勁的寒氣，向那頭目席卷而去。這股寒氣凍入骨髓，一接觸到它皮膚便順勢極速蔓延，一息之內，那妖物竟被凍結成了一座冰雕，還保持著蓄勢待發的姿勢。

    然而那頭目顯然比他們高出一個境界，這種程度的寒氣不足以將其完全冰封，就在下一息，它身上的冰晶便開始產生蛛網一樣的裂紋，下一那便是破封而出！

    第三息，李手中龍淵劍金光閃耀，一道耀目的金光沒入冰雕中，隻聽哢的一聲脆響，那座冰雕竟然應聲攔腰斷成兩截，綠色的血液噴濺而出。

    冰晶褪去，從那妖物頭目上下半身中流出綠色血液中忽然探出無數根黑色的細絲，好似無數根遊動的觸手，相向探尋而去，顯然是要把他的身體連接在一起！，

    第四息，楚江寒手中長劍綠芒籠罩，一劍刺入它心髒，那些遊動的觸手似乎被麻痹住了，瞬間失去了力氣，停了下來！

    爆震、冰封、一斬、注毒，李利用四人掌握的不同靈氣和功法製定戰術，四人配合的衣無縫。而這一切不過發生在四息左右，此時，才傳來一眾人等的歡呼！

    與此同時，那首領的口中輕輕吐出幾個音節。

    那音節，李聽過。

    圍困山的四十多個山魈亦同時發聲，有如群鬼哭嚎。

    “黃泉召喚——”

    腳下土石龜裂，無數強化後的死屍破土而出，向四人和山頂潮湧而去。

    新月如鉤，灑下萬丈清輝。

    楚江寒源源不斷的注入木靈，抑製它體內黑線再生，他隻要稍一鬆懈，那頭目必然立時暴起再次結成妖陣。而李、王詩淙和慕容夜互成犄角，將楚江寒護在中心，拚死抵擋著死屍黑潮。

    沒有了那座詭異的妖陣，山頂眾人抵禦起其他妖物的侵襲起碼不會像抵禦妖陣那樣力不從心。現在能做的就是堅持住，守到太陽升起，直到劍宗發現異常，那這些妖物便隻有死路一條。

    之所以沒有選擇一開始就帶著所有人拚殺，一來是因為這些明顯妖物有備而來，不知還會什邪術和後手，而他們毫無準備；二來則是一旦進行搏殺，這些人麵必定死傷慘重，雖然李和他們素不相識，但也不願看到太多人死傷。

    死守，可能會死幾人；搏殺，必定會死很多人。李不知道他的選擇對與不對，但是那樣的時刻，他必須做出選擇。

    人總是要麵臨不同的選擇，一旦做出選擇，就必然產生後果。唯一不變的是必須承受由此產生的因果；唯一的區別是由此造成的因果是好，還是壞——沒有殊途同歸。

    黑潮般的死屍瘋狂的向他們撲去，所有人都拚盡全力，守護著自己身前的陣線。死屍雖然戰力不高，但是數量無窮無盡，一波才剛殺盡，下一波黑潮又湧了上來。

    接近山頂處，死屍被斬殺後化為的汙水已經浸透了山坡，繼而匯成汙水涓流向下淌去。

    每一個人都殺紅了眼，到最後隻記得揮劍！收劍！再揮劍！再收劍！

    直到所有人都似成了提線木偶，臉上褪去了狂熱，雙目不再赤紅，本能的、機械的揮劍。

    月掛中。

    就在眾人已經麻木的時候，忽然一個山魈祭出一道黑氣，將守在最前方的一名少年一把纏住，迅速拖入自己身前的陰森人麵中！

    那一聲慘叫瞬間喚醒了變得麻木的眾人，眼見剛才還與自己並肩作戰的少年，頃刻間就失去了蹤影，他們的眼中驟然布滿了血絲，個個咬牙切齒，奮力斬殺著死屍黑潮，還要時刻提防隨時可能再次趁他們麻木偷襲而來的黑氣。

    ……

    新月西沉，疲倦如潮水般襲來，有些人的心甚至想就此倒下，沉沉睡去，哪怕不再醒來。

    死亡的壓力與恐懼，麻木的殺戮，深沉的倦意，重新壓在所有人的身上，很難不讓人精神崩潰。唯有殘存的一線對生的渴望，讓他們苦苦支撐著，沒有倒下去。

    他們不記得斬殺了多少死屍，精神開始恍惚，甚至不知道身邊還有沒有人被黑氣拖走，吞噬。隻有本能告訴自己，劍，不能停；到亮時，就解脫了。

    第一縷曙光刺破黎明前的黑暗，如同在漆黑如墨的幕上，劃開了一道口子。俄而，亮了。

    光明似乎給所有人都帶來了希望。由絕望到希望降臨，每一個人的身上，忽然都似重新擁有了力量，喊殺之聲再次震撼了這片雲霄。

    就在此時，楚江寒手中的長劍綠芒一閃，消失了！

    他堅持了一夜，源源不斷的消耗真元壓製，終於耗盡了自己所有的木靈真元，而後身子一歪，昏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