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家的祖墳並不在此地，他的母親死後也沒有下葬，而是燒成灰燼，拋灑向洛河，隨波逐流。

    宛陵聽了都後怕，在這個時代的人講究的是落葉歸根，入土為安，進祖墳進宗祠，為後世子孫瞻仰。火化不叫火化，叫挫骨揚灰。

    婆婆死都不進慕容家的祖墳，該不會是活著的時候跟公公鬧掰，又無法和離吧？她忍不住多想。看著冰卿沉悶的樣子，她就更加不敢多問了。

    下車之後，宛陵發現已經到了城外了。前麵的路，馬車不好走，隻能步行。

    穿過雜草掩蓋的路，是一戶簡單的竹舍。竹子的顏色早已發黃，夾縫長出幾根青草，看著十分老舊。

    “這是母親最後住過的地方。她交代管家，等她死後，要將這一並燒了。我沒同意。留了兩個下人灑掃。誕辰，忌日，都過來住三日。今不是誕辰，也不是忌日，隻是因為有空，就帶你來認個路。我想，你會喜歡這。”他拉著她的手，進門。

    “因為這曾經住過母親。”宛陵站在窗戶前，隻能看到茂密的竹林，滿目的青色。人都是群居動物，能在這樣人跡罕至的地方住下來，婆婆很不一般啊！她低聲呢喃：“母親怎會知道自己會死呢？”

    “曉雪出生之前，父親就失蹤了，母親一直在保重身體等消息。待到曉雪出生，也沒有等到父親回來，她便再也堅持不住，時常整夜整夜的睡不著。曉雪不足一歲的時候，她便走了。”時隔多年，他已經能夠坦然麵對。

    “母親一定很愛父親？”宛陵猜的，還想從他這得到確認。

    “母親曾，她跟父親的感情，是錯開的。”他看宛陵好奇，其實也沒什不可的。“父親當初看上母親的時候，並不知道母親的姓氏，隻道是尋常人家的姑娘，還要明媒正娶。可惹惱了祖父他們，要把父親打死。”

    宛陵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還有這種事？所以，冰卿的離經叛道，是秉成了公公？“真的？然後呢？捆了關進黑屋了沒？”

    “你呀！當然沒有。”冰卿被她逗笑了。“父親年輕的時候，才華橫溢，在同輩之中很是出挑。哪真舍得要他的性命，不過是覺得他胡鬧，逼著他放棄自己的感情罷了。”

    宛陵鬆口氣：“還好沒放棄。不然，就沒有你了。那我現在，怕是在秋家後院跟著丫鬟婆子們一起繡花。你繼續。我怎感覺，你們家的男人，姻緣總是艱難。”

    冰卿笑道：“是很艱難。娶你，還娶了兩回。”

    宛陵不準他岔開話題，催著他下去：“哎呀！父親。我要聽他們的故事。”

    “父親跟沐叔叔，也就是沐劍君的父親商量好了，要帶著母親私奔，去南方生活。然後去找母親的時候，翻牆被彭城王逮住了，一頓好打。老王爺得知是找母親的，又請了大夫，好好看傷。想著不能送家來，就送母親那兒去。等傷勢養好了，叫他們自己回家，也不敢告他們王府。這一折騰，事情就鬧大了。祖父他們要人，隻能去母親那要。母親哭著，父親是個大壞蛋。沒本事娶她，還

    害她名聲，讓她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