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慶帝似乎並沒有聽出韓太後語氣中的譏諷和暗示，他扶著中官的手臂站起身來，笑著朝紀曉棠示意。》頂點說，

    “母後，我告辭了。”紀曉棠笑著朝韓太後行禮，然後就頭也不回地帶著兒跟在隆慶帝身後，揚長出了慈寧宮。

    出了慈寧宮，隆慶帝突然就頓住了腳步，彎下~身子，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他咳嗽的是如此激烈，紀曉棠甚至擔心，他會將肺就這樣咳出來。

    “陛下……”紀曉棠上前，卻又頓住，此刻的她麵對隆慶帝，感覺是如此的無力。

    “沒什，沒……什。”隆慶帝勉強止住了咳嗽，在兩個中官的攙扶下直起了身子。他似乎是看到了紀曉棠臉上流露出來的驚恐，忙就出言安慰。

    隻是這些安慰的話比起他現在的臉色來，實在是太空洞無力了。

    紀曉棠突然就明白了，韓太後為什會如此急切。

    隆慶帝是真的活不長了。隻怕此刻韓太後還在擔心，擔心下一刻隆慶帝就會一命嗚呼。

    “陛下……”紀曉棠的聲音就有些哽咽。隆慶帝這種情況，應該是在臥床休養，根本就出不得乾清宮的。隆慶帝是真的拚著命來救她的。

    “曉棠，別這樣，會嚇到兒。我想，我是不是已經嚇到了兒。”隆慶帝柔聲道，目光落在紀曉棠和兒的臉上，也是一片柔和和眷戀。

    紀曉棠低下頭，兒正睜大了眼睛。仰起臉看著她。

    兒沒有哭，但是眼淚已經在眼圈打轉了。

    紀曉棠立刻就止住了淚。

    “乖兒，娘沒事。兒不要害怕。”紀曉棠抱著兒，輕輕地在他的後背拍了拍，“有皇伯父在這保護我們，誰也別想傷害我們。娘方才是高興的。”

    紀曉棠衝著兒露出笑容來。

    兒的~嘴巴就咧了咧，就在紀曉棠想著，他是不是就要哭出來的時候，兒卻將頭紮進了紀曉棠的懷。

    兒還是被嚇到了。

    紀曉棠的一顆心隱隱地痛了起來。

    “走吧。去乾清宮。”隆慶帝衝紀曉棠招了招手，扶著中官的手臂上了暖轎，“四弟應該在那等咱們了。”

    就在隆慶帝明黃色的大轎旁邊還有一乘暖轎。正是給紀曉棠準備的。不得不，隆慶帝即便是病入膏肓，而且還是匆忙中趕來救人的，依舊想的十分周到。

    紀曉棠抱著兒上了暖轎。心中更加確定了她的判斷。

    隆慶帝確實是一個非常溫和而且體貼的男人。

    紀曉棠的暖轎在乾清宮門前停下。紀曉棠還沒下轎子，就聽見了秦震的聲音。

    “爹爹……”兒在紀曉棠的懷中這一會，已經緩過來了，他也聽見了秦震的聲音，奶聲奶氣地叫了起來。

    “曉棠，兒……”幾乎就在下一刻，秦震就到了紀曉棠的暖轎旁邊，掀起了轎簾。

    秦震緊繃著一張臉。眼睛滿是焦急的神色，在看到紀曉棠和兒之後。他的神色才放鬆了下來。

    “曉棠，兒……”秦震伸手，幾乎是半扶半抱地將紀曉棠和兒扶出了暖轎。

    隆慶帝的暖轎已經徑直進了乾清宮，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就是這幾步路也是十分艱難的。

    “王爺……”紀曉棠有許多的話要問秦震，可是看著秦震，卻一時又問不出來了。

    秦震也有許多話要問紀曉棠，不過也沒有立刻就問，他隻是很簡單地將紀曉棠最急切想要了解的事情了出來。

    “……不知道什時候布置了陣法，還有禁軍看守，因此被絆住了腳，多虧方才陛下打發人用將我召了出來……”

    簡簡單單的兩句話，但是紀曉棠卻從中聽出了全部的腥風血雨。

    “……母後留我在慈寧宮中話，並賜了茶水和點心……”紀曉棠也將自己的遭遇簡單地了出來。

    秦震本來略微放鬆的臉色立刻又緊繃了起來，一雙手下意識地用力，紀曉棠就覺得手臂上一痛，立刻叫出聲來。

    秦震這才發覺到自己的失態，連忙鬆開了紀曉棠，卻下一刻，卻又將紀曉棠攬緊了。

    秦震眼圈紅了，眼睛也紅了。

    紀曉棠趕忙將兒遞到秦震的懷，讓秦震抱著兒。

    “王爺，我沒事，你知道的。”

    一句話，對於秦震來卻是漫長的距離，仿佛是瞬間就將他從地獄中解救出來，上了九層上。

    “曉棠……”

    “多虧陛下去的及時……”

    兩人來不及述分別後詳細的情形，就有中官過來傳旨。

    “陛下請王爺和王妃帶世子進殿話……”

    秦震和紀曉棠這才回過神來，相互一笑，這才轉身邁步進了乾清宮。

    乾清宮的大殿上，隆慶帝斜靠在禦榻上，神色有些萎靡。二月的氣，這屋子依舊攏著火盆，隆慶帝的身上也依舊披著貂裘的大氅。

    “屋子熱了些，讓人撤掉一個火盆吧。”隆慶帝見他們進來，就向旁邊服侍的人吩咐道。

    秦震忙抬手攔住。

    “陛下不必如此，今氣尤其的冷，這樣就很好。”秦震顯然的是假話，不過是為了遷就隆慶帝。

    隆慶帝就仔細地瞧了瞧兩人，又看了看兒。

    兒似乎對屋子氣溫並沒有什不適，隆慶帝這才作罷，就讓秦震和紀曉棠到他跟前坐下。

    “……宮頭什時候擺了陣法，我並不知道。封常碩大膽，竟然敢引了四弟去陣中，我也不知道。多虧四弟的人機警。及時來給我報訊，不然，今要讓四弟受委屈了。”

    這與秦震的敘述略有些不同。紀曉棠就朝秦震看去，秦震微微頷首。

    紀曉棠立刻就明白了，當時的情景，應該是十分危急，秦震隻是告訴給她的是一個溫和的版本，意思是不想她擔心。

    她方才跟秦震的又何嚐不是呢。他們兩個，還真是想到一處去了。

    隆慶帝簡單的敘述。紀曉棠很快就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秦震被韓太後打發哄騙走，又被引入了陣法當中，被封常碩帶著人困住。秦震無法破陣。當下急中生智，打發了身邊功夫最好的侍衛破陣而出，到乾清宮向隆慶帝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