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曉棠從慈寧宮往乾清宮，身邊隻帶了兩個人，一個是程嬤嬤，一個是奶娘，奶娘的懷中還抱著兒。兒如今是會走了，也願意走路，但是這段路對他來還是太遠了，大家都怕他累著了，就是奶娘一路在抱著他。

    紀曉棠看到祁佑年，下意識地回頭，就是看兒。

    祁佑年顯然也看到了兒。

    “這就是兒了！”祁佑年看向兒，笑著問道。

    紀曉棠點頭。

    “長大了許多，比畫像上的更加可愛。”祁佑年的笑容又溫暖了一些。

    祁佑年曾經向紀曉棠討了幾次兒的畫像，隻是這一年因為北邊的戰事過於緊張，所以停了下來。祁佑年對於兒，是並不陌生的。

    紀曉棠和祁佑年走到涼亭上，涼亭中並沒有人伺候，但是卻擺了錦墊，還有一張擺滿了瓜果點心和茶水的桌子。

    進了涼亭，紀曉棠就讓奶娘將兒放下來，然後讓兒正式見祁佑年。

    “兒，這就是我跟你過的阿佑舅舅。”

    兒一手拉著紀曉棠，一麵仰著粉嘟嘟的包子臉，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祁佑年。

    “就是那個送了你許多好玩的東西，在北邊打跑了北蠻大壞蛋，是個大英雄的那個阿佑舅舅啊……”紀曉棠又對兒道。

    “喔……”兒眨了眨眼睛，臉上的表情燦爛了起來。“阿佑……舅舅。”

    雖然聲音奶聲奶氣的，但是卻叫了很響亮，發音也清楚極了。

    在兒的心目中，有兩個舅舅對他是最重要的，一個自然是他的長生舅舅。長生舅舅比他大幾歲，經常會來王府給他作伴，陪著他玩耍，是他最親的人，也是他最好的玩伴。

    還有一個重要的人，也是舅舅。卻和長生舅舅不一樣。他與這個舅舅從來都沒有見過麵，隻是聽娘~親起過，但是這舅舅送的東西卻擺滿了他的房間。

    現在，他終於見到了這個舅舅。他的阿佑舅舅。

    其實，一看到祁佑年，兒就被這個男人給吸引住了。紀曉棠一開始給他，他也知道這就是那個他非常想見到的阿佑舅舅。

    他沒有立刻叫人，是因為家夥要將眼前真實的男人與他想象中的那個大英雄阿佑舅舅融合到一起。

    等紀曉棠接下來又了那些話。家夥心目中的阿佑舅舅已經與眼前的男人完美的重合了，他這才歡歡喜喜地喊出了阿佑舅舅。

    祁佑年是身子略微僵硬了一下，隨即就是心中一軟。

    兒年紀，能夠如此清晰地喊出一聲阿佑舅舅，顯然平常是經常聽人起，更有可能是有人經常在教他這樣喊。

    能夠教他這樣喊的人選，除了紀曉棠，不做第二人選。

    祁佑年慢慢地蹲下~身子，視線與兒的視線平齊。

    “兒乖，再叫聲阿佑舅舅來聽。”

    “阿佑舅舅……”兒這次叫的越發大聲了。

    祁佑年心情大悅。張開手臂，就將兒抱了起來。

    兒也不認生，在祁佑年懷扭了扭，換了個更為舒適的姿勢，就忽閃著一雙大眼睛，仔細打量起祁佑年來。

    光是打量還不夠，家夥還伸出手，去摸祁佑年身上的軟甲，又從他身上的軟甲直摸~到他的臉上。

    兒也不知道是怎回事，對於願意親近的人。他就喜歡去摸人家的臉。

    祁佑年似乎也喜歡兒這樣親近他。兒打量他，他也在打量兒。他正在努力從兒的臉上尋找紀曉棠的影子。

    半晌，兒滿意了，祁佑年也滿意了。

    “曉棠。兒長的像你。”祁佑年看向紀曉棠。

    “是嗎。”紀曉棠心中暗笑，麵上不置可否。大家一致都認為兒的相貌長的好，但是對於兒究竟像誰，卻始終不能達成一致。

    有的人兒向秦震，其中韓太後還真心地覺得兒像先帝。可是紀家的人卻都認為，兒長的更像紀曉棠。

    紀曉棠作為兒的母親。有她比較中肯和客觀的看法。兒既遺傳了她的一些外貌特點，也遺傳了一些秦震的外貌特點，可以是集兩人之所長。

    至於各人的看法不同，那是他們選擇了相信他們更願意看到的。

    祁佑年當然會覺得兒長的像他。

    兒如今是個胖子，頗有些分量，不過祁佑年抱著他，自然是毫不吃力。這一會的工夫，兒見祁佑年很縱容他，他也就覺得與這個阿佑舅舅越發的親近。

    “兒知道，老虎是阿佑舅舅送的。”兒突然就開口道。

    祁佑年吃驚，兒才不過周歲，可不僅話清楚，看來還知道不少事。他一麵吃驚，一麵暗中點頭，想著怪不得外麵都傳安王府世子如何如何聰慧。

    這顯然不是阿諛之詞，也不是以訛傳訛，他才見了兒不過片刻的工夫，就已經看出來，兒確實是個難得的聰明孩子。

    這顯然又是隨了他的娘~親。

    祁佑年看著兒的眼神又熱切了幾分。

    “娘的書房，大鷹……，豹子，是阿佑舅舅送的，兒喜歡。”

    祁佑年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就望向了紀曉棠。

    “……擺在我的書房，兒常鬧著去玩，最喜歡的就是這兩件，老虎不敢讓他騎，那豹子卻是無妨的。”紀曉棠的書房中，最顯眼的地方擺放著兩件與書房的氣氛頗有些格格不入的物件。

    其中一件就是掛在牆上的山鷹標本，另外一件，就是放在書案前大塊毛絨毯子上的豹子標本。

    兒喜歡老虎，也喜歡紀曉棠書房中的豹子標本，總想要跟和它們玩騎大馬。老虎被馴養的再好，大家也不敢讓兒去騎它，但是豹子標本卻是無礙的。

    所以，兒就經常往紀曉棠的書房去，有時候紀曉棠在書案後看書，家夥就在奶娘照看下。騎到豹子標本的背上，一玩就能玩半，還不吵人。

    當然，如果他吵人。紀曉棠就會板著臉要奶娘抱走他。家夥也懂事，知道娘~親看書寫字不喜歡人打擾，也就乖乖的。

    祁佑年很耐心地聽紀曉棠講兒的這些趣事，而對他最重要的隻有一件，他送給紀曉棠的山鷹和豹子標本。是被紀曉棠擺在了自己書房的顯眼處。

    紀曉棠還經常去書房看書寫字，就可以經常看到他送的這些東西，可以經常想起他。

    第一次，再與紀曉棠重逢之後，祁佑年的眼睛彎成了兩道月牙。

    紀曉棠看見了，不覺就是一怔。

    而祁佑年發現紀曉棠停住了，不免有些不解：“曉棠，怎不了，我很喜歡聽你這些事。”雖然身邊多了一個兒，但是看著紀曉棠。聽著紀曉棠用柔和的聲音著她和兒生活中的瑣事，祁佑年就有了一種時間倒流，又回到了過去的感覺。

    那個時候，他們還沒有分開，那些美好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