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端著糕點和水果回來的時候歌放已經離開了。

    她驚訝地問道，“姐，那位歌放姑娘呢？”

    寧蓁笑了笑，“她啊。知道你害怕，所以就先離開了。”

    紅袖有些不好意思，“奴婢不是害怕她，奴婢隻是不好意思看她。”

    “她不會是生奴婢的氣了吧。”紅袖有些急了，“可是歌放姑娘剛剛那樣姐，奴婢實在是氣不過啊。”

    “我逗你玩的。”寧蓁撫了撫她的頭，笑道，“歌放沒有生你的氣，她回客棧了，要明日才過來。”

    “是這樣啊。”

    紅袖的臉紅撲撲的，顯得異常可愛，寧蓁捏了塊糕點放進她的嘴，“吃點桃花酥。”

    用過晚膳後，寧蓁想起歌放的話，於是拿出銅鏡，對著自己的臉看了看。

    “你真的要畫嗎？”夏靜姝的聲音在她腦海響起。

    寧蓁笑了笑，“我知道這是徒勞的，我的身體並不在這個世界，就算歌放怎找，也是找不到的。”

    “那你為何不拒絕她？”夏靜姝有些不解。

    寧蓁垂了眼眸，“你應該懂的，當有一份希望擺在你的眼前時，就算它是鏡中花水中月，可是你就是忍不住想要抓住它。”

    夏靜姝見她這副模樣，於是低聲問道，“你真的這想回去？”

    “這是當然了。”寧蓁道，“若不是每晚都會見到你，我恐怕做夢都是想回去的。”

    “夏靜姝，你真的不能放我回去嗎？”她哀求道。

    夏靜姝沉默了好一會，才輕聲道，“抱歉，不能。”

    寧蓁泄了氣，複又直起身，道，“若是我找到了其他能讓我回去的途徑呢？”

    “我不會放你走的。”夏靜姝的聲音雖然輕，但是卻很篤定。

    寧蓁這才作罷，不過她的心仍然有一絲希望。

    作畫的時候她是沒有看著銅鏡的。

    她要是再看著夏靜姝的臉，恐怕連自己的模樣都快要忘記了。

    她最先畫的是自己的眼睛。

    曾經有人過，她的眼睛有神，但是無情。

    寧蓁不知道這個結論從何得出。

    在畫完眉眼後，寧蓁突然覺得很累，她在現代的日子其實也並不算幸福，每渾渾噩噩的活著，做著隨時有人可以替代的工作，過著毫無驚喜的生活。

    若是你問她非要回到現代的理由。

    寧蓁也不能理直氣壯地找出一個來，隻會皺著眉回答，當然是因為適應了二十多年的世界讓她比較放鬆。

    或許還有一個理由。

    她想得到一個答案，要那人親口告訴她的答案。

    畫畫其實是一件很麻煩的事，特別是畫自己的自畫像，總覺得哪都不太像自己。

    寧蓁重新抽出了一張宣紙，唰唰地幾筆，把自己的臉部輪廓給勾勒出來。

    然後再是五官。

    而之前的那張隻畫了眉眼的紙，便被她丟在了一旁，風一吹，不知道落到了哪個角落去了。

    第二一早歌放便來找她了。

    寧蓁把昨晚收好的畫展開來，遞給歌放看。

    歌放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畫，眉頭微皺，但是複又鬆開。

    “確實是你，可是這雙眼睛，不如你的有神。”

    寧蓁笑了，“什有神無神的，我的畫技不精，畫出來的效果便是這樣了，大體還是差不多的，若是你真見到了，一定能認出來的。”

    “這倒也是。”歌放同意了她的話，“我現在準備去一趟江南，你有什想要我帶的嗎？”

    “唔，一封平安信吧。”寧蓁笑道，“你每到一個地方，就給我寄一封平安信吧。”

    歌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點頭道，“我會的。”

    “那你心。”寧蓁靠近她，借著幫她整理大氅的姿勢，湊近她聲道，“我知道你有一個仇家，隻是我現在能力，幫不上你的忙，若他日你需要我的力量，盡管弱，我也定當竭盡全力。”

    歌放驚異地看著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後，道，“這些話，對我同樣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