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寧殿的算計這宮的其他人都不知道，還各自忙碌著，悠閑著，無所事事著，或是焦急著。

    沈慶秀娘子便是這焦急的人。

    “呀！人呢？”安插在鳳陽閣的人一來沈慶秀就知道是為了什事，讓人去把高孚給叫來，結果跟她人不見了，昨還好好的，怎今阮妗一回來人就不見了，怎可能有這巧的事。

    一直看著高孚的太監跪在地上，渾身都在顫抖，他就上了茅廁的功夫人就不見了。不敢抬頭看猙怒的沈慶秀，顫顫巍巍地：“奴才就去解了個手，回來就不見那子人影，奴才以為他偷懶去了，想著他花沒澆完肯定會回來，就……就在那兒等……”

    “等什等！”一個杯子飛到了他頭上，沈慶秀氣得一把把案幾上的東西掃落，看著殿內跪了一地的人，怒道：“還楞在這做什？趕緊去找啊!”

    眾宮人紛紛作鳥獸散，看得沈慶秀更氣。

    等人都離開了殿，雁還收拾了地上的碎瓷片，走到沈慶秀身邊道：“公主也不必如此著急，安康公主如今未必敢來找您要人。”

    沈慶秀眉頭微蹙，走到窗邊看著鳳陽閣的方向，沉吟道：“你不知道父皇對阮家兄妹有多看著，當年要不是我進宮給她做了伴讀，我母親也不會有今這個地位。她那個人，向來不按常理做事，要是我把高孚還給了她還好，若是高孚出了什事，當初人又是我去要的，誰也不知道她會怎報複我，就是想要防備都不知道如何下手。”

    雁還跟在她身後，猶疑道：“那公主當初為何會去鳳陽閣把高孚要來？”

    “誰知道她會回來？誰知道……”沈慶秀的神情變得十分怪異，似怨恨又似回憶，“高孚不過是個狗仗人勢的閹人，別人都以為給這宮唯一一位公主做伴讀是多榮耀的事，可是他們不知道，阮妗就是把我當一個玩具。她高興了我陪她玩，不高興了就把我扔在一邊，她不想吃的東西、不想要的東西統統都給我，有時候我不要，高孚怕他主子不高興，就把東西塞給柳衣。這些也就罷了，畢竟當時她是公主我隻是個王府的庶女，可是高孚那狗奴才，不該用那種看乞丐一樣的眼神看我。”

    雁還心翼翼地察看著她的臉色，心難怪之前柳衣被主子發賣了出去，原來還有這茬緣故。

    沈慶秀從窗邊的盆景中掐下一朵花，眼神怨毒地：“總有一……”她把花捏碎了。總有一會怎樣她沒有下去。大約是覺得放狠話不符合她現在的身份。

    阮妗趴在閣樓的欄杆上看著水月殿，直到掌了燈玲瓏來尋她。

    玲瓏提著一盞燈走上來，看見阮妗趴在欄杆上一動不動，心軟成了一團。先皇臨去之前把她叫過去，分明已經撐不住了，卻硬挺著身子，笑著站在書案前，一邊揮筆作畫一邊話，“以後公主回來了問起朕的時候你就跟她描述朕現在的樣子。”

    先皇喜歡在作畫的時候跟人交談，哪怕去之前也是這樣，他叮囑三殿下一定要把二殿下跟公主接回來，以為他們很快就能回來。人總是這樣，自己做不到的事，就讓自己的兒女來做，隻是他沒有想到，血性這種東西，除了三殿下，其他人都可以有。

    她提著燈走向阮妗，聲喊道：“公主，夜間霜寒露重，還是下去吧！”

    阮妗本來蜷著身子，聽見聲音抬起頭來輕輕喊了聲“玲瓏姐姐”。

    玲瓏被這聲“玲瓏姐姐”喊得軟了心肝脾肺，將手的燈舉高，仍是溫柔地輕聲地：“公主下去吧！可別凍著了。”

    “以前水月殿排的舞比現在有意思多了，人也有趣。未黑時有個舞姬看到了我，慌亂得舞步都錯了，可不像原來，舞姬們發現了我還會往我這兒喊。”著就“吃吃”笑了起來，“她們喊我也喊，可惜誰都聽不到對方在喊什。”

    玲瓏也笑了起來，將燈放在一旁，去攙她起來，“後來您遣人去問了，問她們在喊什，她們死活不肯，您就讓人冒充您在閣樓上喊，自己跑過去聽，結果被皇後娘娘發現了。”

    阮妗就著欄杆旁的柱子起身，笑著：“可惜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她們是在喊什。”完眼睛亮晶晶地看著玲瓏，“那麵的歌舞伎是不是還有人沒被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