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被兩根比發絲還細的絲線纏繞住,猙獰的魔影尖嘯頓止,變成了驚恐的嗚咽。
它奮力掙紮,絲線卻越纏越緊,深深的勒入騰騰的黑煙中,繃得緊緊。
吱吱吱
而絲線的另一端,黑甲蜘蛛亦是搖擺不定,鬼臉嘴角越發裂開,八爪撚動,擊打在金甲上發出叮叮的脆響。
就好像拔河的兩方,各不相讓。
不過透著獵食者姿態的蠱蟲顯然更占優勢,緩緩的,又堅定不移的拉著魔影往這邊靠近。
而魔影掙紮愈發劇烈,嗚咽聲中透著人性化的哀求,淒淒切切,竟然讓林尋都有些心生不忍。
“這到底是什東西”
林尋托著手掌,眉頭緊皺的望著被拉扯來的魔影,低頭看了眼掌心的蠱蟲,“這張鬼臉莫非就是上次吞噬那些黑甲蟲進化出來的能力
噴出的絲線竟然可以束縛這道詭異的魔影總算有點作用了”
當初在鄴都城,他用從白界攜帶而出的黑甲蟲屍喂食這隻蠱蟲,後者盤絲成繭,陷入了沉睡。
離開鄴都城前,他還特意做了一隻劍匣,以便盛裝蟲繭。
在落日城的時候,這隻小東西破繭而出,不但外表發生了變化,與他的聯係也更深了一層。
除此之外,便是吐出的絲線更加堅韌,甚至能從五十丈下的河拉起丈大的白鯉魚。
這些能力看似驚人,實則對他而言並無多大作用,隻能算是一隻異形寵物,卻未想在此刻突然顯現異能。
吱吱
隨著魔影被拉近,蠱蟲的嘶鳴越發歡快,它抬起兩根前爪搭在晶瑩的蛛絲上,像是在收網。
背殼上的鬼臉則徹底咧開大嘴,將魔影一點一點拖入其中吞噬。
它吞掉這道魔影,模樣又恢複如常,鬼臉閉目似睡。唯有外形顏色愈發黝黑,像一塊燒透的黑炭,討好的蹭了蹭林尋的手心。
林尋按捺住研究的心思,將它收了起來,邁步跨入宮殿。
這是一間靜室。
蒲團、燭台、香爐、案桌還有一張長琴,這些東西都蒙著一層厚厚的灰塵,琴弦盡斷,琴尾也已折損。
林尋環視一周,視線落在這張殘琴上,手指輕觸琴身,咚咚有聲。
他搖了搖頭,俯身從右側牆體的破洞鑽入。
錚錚
片刻之後,空蕩蕩的靜室,殘琴無弦自鳴,粘稠的黑血從琴中滲出
山腰上段。
一座高大的雙柱牌坊聳立在斑駁的古道上,左側梁柱雕獨角惡鬼,長舌獰麵,手持鋼叉。
右側梁柱紋無頭陰屍,肚大如鼓,雙臂各纏細長蛇,蛇目陰森。
這兩道詭異的雕紋皆是仰首舉臂的姿態,右掌捧奉,托著正中的橫牌,上麵雕飾著一顆巨大的心髒。
這顆心髒通體漆黑,栩栩如生,上麵青筋、腔管都刻了出來。
牌坊內黑煙籠罩,像是通向某個無間地獄。
銀發青年盧星堂和弟子袁光鬥一前一後,拾級而上,站在牌坊前。
前者麵冷如鐵,對兩側梁柱上的鬼紋視而不見,隻是冷漠的望著上方的心髒。
袁光鬥抱劍在懷,神情嚴肅警惕。
兩人站立良久,神態仿佛,全程沉默不言,似在等人。
一刻鍾後。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從下方響起,一支白衣翩翩的隊伍走了上來。
皆是容貌俊美、器宇軒昂的年輕男子,行動間袖帶飄決,恍若仙人。
領隊的青年男子肌膚雪白如脂,一步一行,動作優雅脫俗。看似拾級而上,實則足不履地,踏空而行。
他走到古道右側,與盧星堂並行,微微拱手,“水神月,見過盧前輩。”
須發若銀的青年回過頭,冷眼輕斜,淡聲道“你淮謖水家來此,所為何事”
俊美若妖的男子微微一笑,對他的態度渾不在意,抬手一指橫牌上的心形雕紋,“自然是為了它。”
盧星堂收回視線,踏步向前,冷淡的聲音徐徐響起,“妖魔法器,用之不祥你好自為之。”
俊美男子微微頷首,嘴角噙笑,“水神月謹記。”
哢哢哢
正在此時,巍然聳立的牌坊發出清脆的異響,雕柱上的獨角惡鬼、無頭陰屍齊齊扭動,盯著走上前的盧星堂。
前者咆哮“欲入吾門。”
後者雙臂長蛇嘶鳴“當遵吾規”
兩鬼齊聲低吼,“掏心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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