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體另一側。
一座寬大的石門前,立著四位高大消瘦的身影。
這四人大半身體都隱在一件黑色鬥篷,唯有帽簷下一雙眼睛亮著淡淡的螢光,又以居中一人最明亮。
“吞靈法禁”
居中的黑袍人仰起頭,露出一張煞白單薄的臉龐,仿佛數十載未曾照過陽光,眉心有一道彎月印痕。
他靜靜的望著石門頂端,一左一右兩道扭曲工整的符文,聲音死寂“開始。”
“是,大都令”
另三人齊齊點頭,步伐整齊的走到大門前,右臂揚起,一柄尺長銀白彎刀滑出袖子。
“哼”
三人同時揮刀,斬向自己的另一隻手臂。
手起刀落,血液飛濺。
這些顏色泛黑的鮮血撒在門扉上,頓時發出呲呲的聲響,黑煙直冒,化作一張張猙獰的鬼麵,慘叫連連。
“太慢了”
被稱作大都令的黑袍人冷冷的看著這一切,忽然揮掌。
時,漆黑如墨的靈光瘋狂湧動,毫不留情的撞在三名黑袍人身上,如大浪淘雪,將之碾成粉屑。
三灘血肉灑在石門上,將之整個包裹,腥臭裹著滾滾黑煙衝天而起,無數鬼臉瘋一般的四處竄逃。
大都令再次揮掌,擊在石門之上。
轟的一聲巨響,大門徐徐推開。
他拉下帽簷,跨步而入。
黑閻山頂,一座造型原始粗狂的神廟聳立在這。
它通體以灰色岩石砌成。廟頂是一塊渾然一體的石葉,而支撐的底部,則是一根根三人手拉手才能圍起的圓形石柱,高達百丈。
這樣的石柱,也數不清到底有多少根,一排排,一縱縱,好似石之森林,巨人的宮殿。
兩粒渺小的人影從石柱縫隙走進這座神廟。一人須發皆銀,麵冷似冰。一人白衣翩翩,俊美若妖。
正是金聖宗的長老盧星堂,和淮謖郡侯姓水氏水神月。
水神月,一個曾經天下聞名的名字。
絕世天才、最年輕的靈者、水元之體,下一位靈君
這些詞語都是他的後綴,總是和他聯係在一起,又絕非簡單的溢美,而是實打實的成就。
以不過二十四歲的年齡便化魂成功,如何讚美都不為過。比起他的聲譽,什聖京玉公子、廣陵尋公子、無鏡公子都隻能算優秀,而稱不上天才。
實際上,在這一代青年才俊中,便是劍宗的關門弟子衛無暇等人,都要差他一籌。
真正的風華絕代,橫壓儕輩,碾壓下一輩的人物。
不過在他二十四歲那年突破靈者之後,很奇怪的突然消失,再不露麵。
有說他看破了紅塵,在參禪悟道。有說他心高氣傲,不願意顯聖凡人麵前。亦有說他突破太快,武道上出現了莫大的隱患,在閉關彌補
這些說法長年不絕,熱度不減。時至今天他消失後近十年的光陰,仍有人歎惋
而此刻,這位重出天下而且修為明顯更上一層樓的絕世天才,卻少見的收起笑臉,神色凝重的觀察著沿途的場景。
高聳的圓形石柱,光潔清澈的地麵,幾乎能反射出兩人的身影,仿佛是走在鏡子上,充滿了清澈肅穆的氣氛。
但正是這種氣氛,令水神月心中隱隱生出一絲不安。
他側過頭,望著旁邊仿佛永遠冷著臉,讓人看不透心想法的銀發青年,開口道“水神月鬥膽問一句,不知盧前輩前來所為何物”
盧星堂腳步不停,繞過一根石柱,“問一個問題。”
“諦聽獸”
水神月麵露了然,心又閃過一個疑問,這位金聖宗的虛靈長老,究竟是為了尋找自己的答案,還是代表金聖宗
不過這個問題他終究沒有問出口。
金國九郡九侯九世家,與三宗王庭並非單獨存在,關係彼此間有遠有近,有親有疏。
如他淮謖水氏、渤昭章氏都與金聖宗有著不錯的聯係,不過這種關係很少幹涉彼此的內務機密,更像是一種彼此心照不宣的對外同盟。
就像現在,兩人在目的不抵觸的情況下,很自然成了隊友。
兩人一前一後,或直行,或繞行,或轉圈隨著四周看似毫無規律的石柱騰挪遊走,卻越來越接近神廟中心,一直往。
高聳粗大的石柱開始變得稀疏、低矮,不知何時,已經空出一塊偌大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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