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秦雨嘉獨自一人待在樓頂上。她坐在欄杆上，抱著腿，側著臉，麵向大海。大海好深邃好寬廣，夜的海風烈烈的刮著，刮得她臉有點疼。

    白的喧囂散去，隻剩寧靜。海軍基地寂靜無聲，隻剩下巡夜的士兵，某些建築亮著的燈以及靜靜矗立在那的警示燈。她的神情淡淡的，似是泛著憂傷，雙眸凝視著遠方的大海，不知道在想什。許是累了，她把頭轉回來抵在膝蓋上，長長的睫毛覆蓋住了她的眸子，掩去了光。

    杜擎宇出了樓梯口，就看到那丫頭獨坐在深夜的欄杆上，整個人泛著憂傷。興許她感受到了他的到來卻不想轉頭，興許她沒發覺，他站在這半了，那女孩就未曾轉過頭來，他隻好走過去。

    “嘉兒，這晚了怎還不睡？跑到這來做什？”

    秦雨嘉轉頭，朝他笑了笑，那笑容格外淡然。

    “睡不著，先生怎也到這來了？”

    “我去找你找不到，聽衛兵你到樓頂上來了，所以就上來看看。”杜擎宇走過去，坐在了她旁邊，麵對她。“今你的狀態不太對，或者，這幾你的狀態都不太對，出了什事？”

    秦雨嘉沉默了，低下頭去，又轉向大海，目光迷離。

    “你若有事，不妨跟我一。嘉兒？”

    杜擎宇又補了一句。

    還是沉默。

    過了好久，她才問道：“先生你，大海的那一邊，有沒有大陸？”

    杜擎宇直接愣住了。

    “當然有！我們就是從那一邊的大陸過來的，你怎這問？”

    秦雨嘉沒答，過了一會兒，低聲道：“這是我來到爸爸身邊後，第二次見到大海，第一次是前些日子在這片大陸最南端看到的那片海。不知為何，這一次看到大海，我就想起我母親，明明以前都沒有這種感覺的。”

    杜擎宇靜靜地聽著，他知道她從就沒有母親。

    “時候，我曾跟我母親一起去看過海。在海邊，她總是呆呆的看著大海陷入沉思，我從不知道她在想什，她也從沒跟我過。有一回又在海邊，我突發奇想，我問她，大海的另一邊，會不會也有一片跟我們一樣的大陸。”秦雨嘉轉頭，“先生你猜，我母親怎回答？”

    杜擎宇不解，答道：“自然是有。”

    秦雨嘉搖頭。

    “她沒回答。她沒有，也沒沒有。若大海那邊有大陸，她可以有；如果沒有，可以沒有；若她不知道，大可回答不知道，或是讓我自己去尋找答案。但是她沒有回答，一次都沒有回答，我一直很不解，直至我母親過世，偶爾想起那個問題，我依舊不解。

    “她總是對著大海沉思，先生你她到底在想什呢？”

    “我不知道。你是她女兒，你才是她最親近的人，連你都不知，我怎會知？”

    “是啊，連我這個最親近的、唯一的親生女兒也不知道她的心思。她為什不回答我的問題？是不是在顧慮著什？若大海那一邊沒有大陸，那她對著大海凝神做什？若大海那邊有大陸，那又會是一片怎樣的大陸，離我們有多遠，能不能去，怎樣去？如果不是因為大陸的問題，那又是因為什？先生，為什呢？”

    秦雨嘉思緒煩亂，不分對象地在傾訴。母後凝望的，是未靈界的無邊海，不是這個世界的這片大海，而且，杜擎宇對母後根本不熟。

    杜擎宇可不知道這麵還涉及到另一個世界，他是以他的思維來思考的，麵對無助的弟子，他腦洞大開，回答：“不定，你母親來自大海另一邊的大陸，她對著大海凝神，隻是在思念家鄉，是因為她無法歸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