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霸道得讓人絕望的話讓蘇漫驚恐,她躲避不開那雙無所不能觸及的魔鬼惡爪,避不開他鋪蓋地撒下的網。
普之下莫非王土!
這句話她一直都明白,隻是從未領悟得如此透徹,她該怎做才能逃離?繼續作對搶奪這個江山?她還剩下什?她又有什資格與他對敵?她手中握著的權勢也是他高興時的施舍,隻要他一句話,她能從雲端掉下地獄,從一人之上變成階下囚,如此這般,她五年來所做的一切又有什意義?
她發現從一開始就錯了,她不該真的以為憑著她們能讓芸朝重新取代大燕,她錯得離譜,君家的男人,又豈是她的那點聰明能夠相提並論?
是否那自負的想法害死了祈宣?害死了身邊許許多多的人?
她不否認他所的愛,隻是比起這個江山,她遠遠不值一提,鳥盡良弓藏,原來竟是這個道理。
“哭了?”他的聲音突然將蘇漫驚醒,然後感覺有個溫熱濕滑的東西履上了眼角,是他的唇,吻去了眼角的淚。
怎還有力氣哭,怎還會有眼淚,真的累了,這長時間的對持,她從來都沒有贏過,一直是被他放在手心的玩偶,他能連自己的思想都掌控,這才是君默然可怕的地方,她會讓你痛也呼不出聲,喊不出來,因為是自作自受。
“都過去了,所以……不要哭,下,你想要什,朕都能給你。”他俯下身去,臉埋在她左肩,像個討糖的孩子。
她想要仰長嘯,想要跪地求饒,他承諾要給她下,,榮華富貴,或許吧,但隻有自己最想要的,他絕不會給,那就是——自由。
不管再多不願,夜,她還是睜開了眼,他的手放在她腰上,緊緊將人圈著,宣誓著所有權。
自嘲一笑,也是,如今還有什是自己的?連這顆心都已經掉了,這軀殼更加不可能是自己的。
翻身下床,她沒有絲毫睡意,脖子上的傷已經感覺不到痛,那一刀很輕,她並非自殺,隻是不想看見再有人因此丟了性命。
轉身看了一眼,君默然竟然沒醒,眉宇間都能看出淡淡的疲憊,她當然不會知道,她昏迷的這些日子,他日夜不眠,她當然不知,他所做的並非她看到的這些。
茫然的走著,這還屬於軍營的地方,所以他放心,所以她逃不出去。
前方有熟悉的白色身影,又是白色。
心狠狠的抽痛。
在這樣靜謐的夜,幾乎能聽見碎裂流血的聲音。
他轉過身來,眼中驚喜詫異,各種複雜的神情交織著,最後化作落寞,愧疚……
不知為何,這一次她竟然毫不懷疑的選擇相信他,相信他根本不知道此事一早是個局,等著自己去跳。
“阿漫……”她聽見他嘶啞的喉嚨吐出這兩個字,千言萬語,化作低低的對不起三個字。
“不必對不起,你並未對不起任何人。”她冷漠的完,想要轉過身去,她與他之間實在不應該有任何的交集,否則……
“阿漫,對不起……你若是恨我,就殺了我吧。”君默希上前來,抽出手中的長劍,強硬塞到蘇漫手中。
那張臉憔悴了很多,蘇漫看在眼,竟然還是害了你啊。
“不必了,我相信你。”這樣該明白了吧。
隻能讓你釋懷,不必終其一生都活在對我的愧疚中,我並非君默然,他所犯下的錯,沒有道理讓你來承擔。
“阿漫……你真的相信?”
“是,所以王爺,你不必內疚,相反之,謝謝你出手相助,我想以後我會一直記得。”
君默希的心更加難受,為自己眼睜睜的無能為力。
“阿漫,能聽我幾句話嗎?不會耽誤你很長時間。”他的眼神滿是乞求,幾乎讓人不忍拒絕,蘇漫想,也許往後再也沒有機會了,便點了點頭。
兩人走向前去,靜坐在草地上。
很冷的夜,隻是兩人都感覺不到。
“阿漫,我已經跟皇兄,去駐守邊關,也許這一走……永遠都不會回來了。”他聲音很低,夾著落寞的氣息。
聽入耳中十分傷感,她想,若是從前,必定會難過,而如今,她竟也冷血無情了?還是情已經用盡,分不得半點給別人。
“往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他……會對你很好,很好。”他不敢看蘇漫的眼睛,因為沒有勇氣,他也曾想守護在她身邊的那個人能夠是自己,隻可惜從頭到尾,她都不曾多看一眼。
蘇漫覺得眼眶酸澀得厲害,忍不住用笑來替代,“果然在錯的時間遇上對的人,也是會錯過的。”
轟!
像是驚雷劈下,君默希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蘇漫,心中的激蕩久久難以平複,唇在顫抖,那樣溫和的臉,溫柔的眼神,和煦的笑,一點一點在蘇漫心底散開,她並非不識好歹之人,這樣細膩的感情跟用心怎會感覺不到,因為無法回應,唯有感動,隻是不知這樣沉重的感情我要如何去嚐還。
“如果……我們不是……”
“沒有如果,既然錯了,就沒有辦法回頭,你太好,讓人不忍心去褻瀆,答應蘇漫,忘記她,找一個好女子,好好愛她。”
她仍然淺淺的笑,眼底清澈的光芒一如初見。
他知道自己無法抗拒,最後在她執著的目光,緩緩點頭。隻是蘇漫,我君默希此生,再不會對別的女子動心了,隻希望下一輩子不要再錯過,燈火闌珊處,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
“我會的,忘記蘇漫。”
她的笑容漸漸多了,眼睛好看的彎了起來,但他知道,永遠也看不見那時殿堂上她飛揚的神情,燦爛明媚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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