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隻要你答應，朕過可以廢了後宮，獨寵你一人。”

    “你還是不明白。”截斷君默然的話，“兩年了，你可曾問過我是否甘願留在宮中？你一再威逼利誘，將我身邊之人趕盡殺絕，最後隻問一句，隻有我一人不好嗎？默，你怎能夠這殘忍，斷掉我所有退路，即便你能給我再多的愛，也無法抹殺曾經做過的事情。”

    “朕過，會讓你成為下最尊貴的女人……”他嘴唇動了動，勾出一個無聲的苦笑，“可是，你卻告訴朕這些都不可能？”

    她笑了，眼中晶瑩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下最尊貴的女人，同時也是下最可悲的女人吧，親人，朋友，甚至是能與我上話的人，都逃不過你的魔掌，你這樣難道不覺得自己很恐怖嗎？”

    “既然你這樣，朕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還想不想見到穆秋涵，若是想，就乖乖留在朕身邊，看完最後一場戲。”

    “你果然還是一成不變。”臨到頭都不忘記最後利用一把，不過誰勝誰負，棋局尚未開始，誰也無法預知最後究竟鹿死誰手，她蘇漫窮其一生，糾纏在兩個男人之間，不曾料到最後竟要與這二人鬥智鬥勇。

    青梅竹馬的元瑾帶給她落英繽紛季節中最青澀美妙的愛戀，驚鴻一瞥的君默然則在她生命中燃燒起無數的火焰，炙熱而洶湧，無法拒絕，刻骨銘心，永生不滅。

    “阿漫，朕已經無法回頭了，不管你願不願，朕這一輩子都隻會對你好，同樣，不管你願不願意，能夠站在你身邊之人，唯有朕而已，如若失了下，又怎能夠得到這一切，所以朕想，朕不後悔。”縱然你記恨。

    他的笑容如此苦澀，而聲音卻仿佛鴆酒般甘甜，“做了這多，你總該明白……這便是情之所鍾，無可奈何。”

    這究竟是誰與誰的，無可奈何。

    蘇漫黯然失語，最後的疑竇也就此揭破。

    “既如此，我們何必在此拖延時間。”她眼神落在前方不遠處的侍衛身上，見不到流風流雲。

    “你當真要去？”他幽深的眼底隻餘下一片黑暗，嗓音低沉。

    “是。”

    怎能夠不去，隻要過了今夜，一切都可以結束了，再不必麵對那些虛偽的麵孔，再不必偽裝高興與難過，再不必裝作毫不在意，淡然的樣子。

    一陣風湧進來，一瞬間至高無上的殿堂顯得如此寂寥冷清。

    他將視線定在前方的一點，“帝王之事，你再清楚不過，哪怕那些事情都不是你所希望發生的，可眼睜睜的看著總會讓你心底不舒服，朕並不希望你將來想起這些，阿漫。”

    “你既然能夠這樣做，就該料到我們之間走到今日這一步，不全然是因為那些過往，而是總會在這樣的時刻，我們無法選擇。”無法看清他的表情，隻覺得那間周遭氣息都已繃緊，緊得幾乎要斷開，直至下一場陣風襲來將它一點點冷卻，最後歸於漠然。

    “早知你會這樣，朕才不稀奇呢。”他的聲音近在咫尺，卻陌生猶如他人。

    蘇漫有些茫然，他的聲音中有著出乎意料的笑意和了然，卻唯獨缺乏適才迸發的緊迫與焦灼。

    “不怪你會敷衍。朕很明白那都是因為朕掌控你的緣故。可你不要忘記，你是個隻認強者的人，之所以你到現在還不能完全相信和倚靠朕，不過是因為朕曾經利用過你，可你有沒有想過，朕為何要這樣做？阿漫，你是個多情的人，同時對朕也很無情，若朕不這樣做，恐怕你無法認清楚自己的立場，無法看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值不值得。”

    “若蘇祈宣不曾那樣慘烈的死在你麵前，今日你又會站在什立場與朕對持？助紂為虐？還是與虎謀皮？元瑾固然舍不得放掉你，可他卻能下手殺了你，不管你信不信，朕隻是不敢拿它去嚐試，否則會永遠失去你。”

    “你現在對我這些話，你認為事情還有回轉的餘地嗎？君默然，我與你之間，早就不止這些糾纏，你所做的一切，考量的唯有你自己而已，不管你今日什，都無法改變結局。”

    “既然你已經看得這明白，那我們便等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吧，至於現在，你還是必須站在朕的身邊，即便朕輸了，也不要離開，好不好？”

    正想肅容一聲陛下恕罪。可話還未曾出口，眼前倏然一暗，在明白過來之前，有兩片柔潤的唇已觸上了嘴角，蜻蜓點水般略略一碰，隨即無聲無息滑開。

    蘇漫愣在當場。

    這樣的觸碰是我們之間從來不曾有過的，從前那些糾纏，它們總是顯得那暴烈甜膩和無可奈何，相較之下，它就太輕柔，也太……親密了，讓她有些承轉不及。

    也許因為走到結局的懈怠，抑或隻是因為身旁這些回旋的冷風，才讓這轉瞬即逝的碰觸帶來經久不去的溫暖。

    不必凝視他的雙眼，也能感到他專注的目光烙在臉上。

    “朕以前很真，總以為隻要奪了下便無所求，也無所懼，卻不知情之一物是決計強求不來的。這對常人而言或許不錯，可是坐在這個位置上，那就錯了。那是什都得自己去爭，自己去奪，否則到頭來不過兩手空空，鏡花水月。所幸今日終於明白了，可那也僅僅是明白而已，朕還是無法放手啊，縱然是強求，你也隻能應了。”

    他的聲音輕緩又柔和，可一字一字就象針，深深紮入她的身體，連疼痛都如此尖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