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寧看著眼前的年輕人，長相和自己一模一樣已經夠奇怪了，但更奇怪的是這聲音，似乎在哪聽到過：“你是？”

    “我是你弟弟啊！”這年輕人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身後的長河不時跳出一兩條魚，“你不記得了？你曾經見過——哦，不對，你曾經應該聽到過我。”

    “聽到？”浩寧看了看自己右手，上麵那幾根孫悟空的毫毛已經不見了，這應該不是孫悟空的分身法變出來的，疑惑道，“你是我那個雙胞胎弟弟？這是地府？我已經死了？”

    浩寧這問並不奇怪，因為之前看到自己的雙胞胎弟弟的靈魂就是在地府，再加上眼前這條河，想來就是什忘川河，不由得問道：“是不是我已經正常死了？我們要重新投胎了？”

    “不是不是，”年輕人笑著搖搖頭，“你忘了，第一次你聽到我的聲音，應該是在封神世界，那齊天大聖以大寂滅術告訴我你們確切的處境和位置，我這才救得你們。第二次，是你接受太多無相香火，忽然爆發，我知道你確切的存在，才助你解除災厄，助你回現世，這第三次，我看你此次所爆發的能量如此之高，我才能夠確切的知道你的一些的信息，化為你所熟悉的樣子，用你所熟悉的信息和你交流了。”

    浩寧聽著這年輕人這說，大概知道在封神世界幫他的人就是麵前這位年輕人了，但實在聽不懂這年輕人後麵所說：“呃……弟弟，你在說啥？什叫能量爆發，什叫你知道我們確切的處境和位置？”

    “你應該問的第一個問題是，我是什？”年輕人笑著看看河跳躍的魚兒，再回頭笑道，“想來你已經知道以你的世界為參考係的超宏觀量子——也就是你們所說的潘多拉熔爐了吧？你也知道地球在宏觀網絡下的自我意識了——也就是那個界天師了吧？”

    “宏量子？界天師？”浩寧怎能不知，自己把宏量子當做斬魂飛刃用了那多次，李宇飛又把地球網絡的宏觀意識傳與自己，這兩者自己的感受不要太熟悉，於是皺眉道，“你是說潘多拉熔爐，以及李宇飛？對啊，我知道了，但你怎知道的？”

    “這兒，我知道你心中所想，才能以你所知的知識，盡量解釋我的存在是什，”年輕人指了指浩寧的額頭，又指了指自己的笑道，“你叫我浩然吧，浩然正氣的浩然，你有沒有想過，既然你們人類的世界為參考係，有宏粒子的量子狀態，以及整個人類星球網絡互通而自主形成的，星球尺度級別的宏觀自我意識，那在整個宇宙尺度下，是否會有更多類似地球這樣的狀況而形成的自我意識互相連接起來作為基礎，也就是宇宙中更多類似界天師的存在為神經突觸基礎，而形成的更為宏觀的自我意識？”

    浩寧聽到這已經有些舌頭打結了，麵前這年輕人，也就是浩然說這話，如果不是見過界天師以及宏粒子，浩寧根本連想也不敢想，浩然的意思是，既然整個地球網絡的每一個智能節點可以看做一個個的神經突觸，從整個地球角度而看，這些所有網絡成為了一個宏觀意識，也就是界天師的話，那如果把整個地球的宏觀意識看做一個單獨的神經突觸，宇宙中存在無數個類似的地外生命的星球，這每一個星球產生的宏觀意識，是否也可以看做一個個的神經突觸，如此再在超宏觀角度來看，那這個宇宙也會有某種意識存在？浩寧想到這已經明白一部分，擦了擦汗道：“你，你就是這個所謂宇宙的超宏觀意識？”

    “差不多，”浩然點點頭，笑道，“但也不全對，確切的說，我是因為某種偶然事件，而使宇宙超宏觀意識能夠展現在你們人類這個觀察尺度上的投影，當然，這個機緣巧合，你弟弟我就是這個人類層麵的投影。這種偶然性非常難，它包括時空的混亂，以及靈魂層麵的糾纏，以及因果的牽絆——我說的這些，哥你都知道是什意思，對嗎？”

    浩寧呆呆的點點頭，時空的混亂，因果的牽絆指的是自己與自己這個雙胞胎弟弟之間，由於自己的長大之後的行為，而導致自己出生之時弟弟與自己生死的混亂因果，而這靈魂曾經的糾纏，當然指的是弟弟所留在自己身上的靈魂，想到這浩寧呆道：“可是我曾經是在地府的時候看到過你啊！那時候你還隻是個嬰兒。”

    “專氣致柔，能嬰兒乎？”浩然笑道，“如果不是你手賤，非要在地府那時刻摸我那時候的嬰兒軀體，我又如何能夠在嬰兒時期就偶遇如此奇遇？你以為超宏觀宇宙意識的投影那好當？好了，不說這些，還是回答你剛才的問題：能量爆發吧，我知道你的確切信息這件事情吧……”

    “哦對，”浩寧撓撓頭，這才想起自己剛才問的問題，不好意思的笑笑，“這我確實不懂，隻不過我不知道這有什……”

    “這有什要緊，對嗎？”浩然調皮的笑著搖頭道，“地球被盤古幡重開混沌，一切不存，你不打算救了？”

    “啊啊，對！”浩寧一拍腦袋，這才想到剛才的事情，連忙急著握著浩然的手道，“你是這厲害的角色，你應該一定很有辦法，求你趕緊救救地球吧！”

    “大哥！”浩然苦笑著甩開浩寧的手道，“我剛剛不是才說過，地球在我的宇宙宏觀意識這個尺度下，僅僅相當於你大腦麵的一個神經突觸的某個微粒而已，請問，你頭腦的一個神經突觸出問題了，你怎救？”

    “呃……”浩寧被浩然這句話問的目瞪口呆，浩然的意思不是救不救的問題，而是以他這大的宇宙超宏觀尺度，根本看不到地球啊，此時浩寧哪還像觀自在，坐在地上愁眉苦臉道，“那怎辦，還不是完了？”

    “所以你才要仔細聽我說啊，”浩然搖頭笑歎道，“你都經曆了一萬次的時空循環，怎還這沉不住氣呢？也罷也罷，時空易轉，本性難移啊！”

    浩寧沒想到浩然竟然會把“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改成這樣，擺擺手讓浩然繼續。

    “所以在我的如此大的宇宙尺度自主意識之下，”浩然見浩寧靜下心來，慢慢解釋道，“我也會受限於量子形態的測不準原理限製，換句話說，從我的角度看人類所在的地球，甚至人類本身，其實也是量子態的，我是沒有辦法同時知道你們所在的位置，以及準確的其他相關信息的。”

    由於曾經和界天師以及任老師的一些討論，浩寧大概能明白浩然的話，所謂測不準原理，是量子力學的一個原理，它的意思是，實際情況下，是無法在準確知道一個微觀量子級別的粒子的準確位置的同時，又知道這個粒子的準確速度的，這既是客觀事實，也是現實理論。隻是浩寧之前從沒有想過，在整個宇宙尺度有了宏觀意識的情況下，看地球，看自己人類，也是如此，但現在經浩然一提醒，想來確實有如此可能，怪不得浩然剛才說無法知道自己的確切信息了。想到這浩寧點頭表示理解，卻也不插話，等著浩然繼續說。

    果然，浩然看著浩寧不說話，與浩寧一模一樣的臉上，露出了超出浩寧這個年紀應該有的笑容，點頭道：“看來不枉我曾經點化觀自在，再請他點化於你——這測不準原理既是現實，但這其中的關鍵之處在於，真實的測量過程是必須先有某種測量的方式到達這個粒子，再通過與這個粒子的作用返回到測量者，在這個過程中便產生了不確定性。但如果有這一種特殊情況：那就是這個粒子不用外界的測量方式，自己就可以發出某種信息，被測量者發現呢？”

    浩寧這時似乎明白一些了，所謂測不準原理的基礎是，任何要測量微觀粒子動態，都必須用電磁波或者其他能量形態進行測量，而測量越小的粒子，就必須用波長越小的電磁波，而波長越短的電磁波，能量越大，如此測量之後，這個電磁波本身對粒子就已經產生了非常大的影響，這就產生了測不準原理的基礎事實——隻不過浩然說了一種特殊情況，那就是這個粒子不用電磁波測量，自己就能發出“光”來被觀測者看到，這就應該不會產生影響。之所以說應該，是因為浩寧迄今為止還沒有見過可以自己發出“光”的微觀粒子，所以這種說法也從未想過。

    “當然，這個粒子發出的信息必須足夠大，”浩然繼續說道，“才能被我這種超宏觀意識接收到，否則就隻是普通的能量形態了。如此，孫悟空的大寂滅術，你之前接收到非常多的無相香火，才能讓我知道你們在哪。”

    “原來如此！”浩寧此時才恍然大悟，“原來那時候真的是你，怪不得他們說什鴻鈞老祖來了！”

    浩寧不禁苦笑，如此說來便理解了，當時那一指點出，杏黃旗金光不再，眾神蠱惑不存，如此神通，薑子牙以及哪吒等人都以為是鴻鈞老祖，甚至莫名其妙的以為自己是鴻鈞老祖，如此看來，卻是自己的雙胞胎弟弟，這樣說來，哪吒認錯自己也不算奇怪了，誰讓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呢？

    “是啊……”浩然也苦笑道，“人類想象力還真是豐富，偶爾看到我的蛛絲馬跡的人，給我起過無數名字，鴻鈞老祖，周聖人，老子，上帝……”說到這浩然擺擺手，“不過不管哪個名字，都不算對，也不算錯，都是我在他們心中的時空投影而已。”

    “投影？時空投影？”浩寧有些聽不明白，“什意思？”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浩然耐心解釋道，“我隻是宇宙超宏觀意識，以你熟悉的信息，機緣巧合之下，在你麵前的投影而已——當然這個投影也非常難，如果不是這次你所爆發的能量如此之大，我也無法以這種形態見你。”說到這浩然見浩寧不太明白，想了想，指著身後的河流道，“你猜這是什？”

    “這是一條河……”浩寧看著這條河，有些詞窮，尷尬的說道，“這就是一條河……”

    “這是時空之河，”浩然笑著說，指了指從遠方到眼前的可見的這一段道，“這一段，在你們人類的尺度來說，大概是50億年左右的時空之河吧。”說完，也不管浩寧目瞪口呆，一揮手，整條河流變作汪洋大海，一望無際，大海上不時有無數條魚上下翻騰，浩然繼續說道，“這個樣子，大概是人類的某個智者曾經見過的樣子，他還給這個樣子起了個名字，叫‘北冥’。”

    “北冥？”浩寧對這個詞不要太了解，他最得心應手的就是《北冥神功》啊！，說著浩寧不由自主的念了出來：“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

    “是啊……”浩然點點頭，“這位智者可真是厲害，隻見過這時空之河一次，便將其描述了出來，隻不過後來的人們，以為他所說的北冥，是某個地方的一個海，殊不知，他說的是這片時空之海，”浩然望著眼前的河流道，“裝載著整個時空的過去，現在，未來的時空之海，所謂鯤之大，不知其幾千也，也是這位智者能想象的極限了……”

    “我個去……”浩寧看著眼前的浩然，再看著麵前的時空之河，手有些抖動的指著這河中的魚兒道，“這，這就是鯤？遊走在時空之河中的鯤？”

    見浩然點了點頭，浩寧道：“原來我們的古人早就發現了這些……”

    “那又如何？”浩然冷笑道，“古人發現是古人的事情，今人終將變為古人，難道就因為古人發現了，隻能不斷感慨，不做前進，而一直活在古人的榮光？你這樣感歎，與費長房有何區別？這樣的今人哪怕活上千年，又與一天沒活有什區別？”

    “呃……好吧，”浩寧尷尬的撓撓頭，隻好轉移話題道：“那這個鯤，它不是一條某個世界的魚，而是時空之河尺度下的某種特殊生物？”

    “怎說呢？”浩然看著空中跳躍的“鯤”，撓撓頭道，“本質上來說，這些鯤不是生物，而是由某些時空中，不斷消散涅槃的眾神靈智，而在整個時空尺度組成的靈感係統。”

    “……”浩寧覺得這句話異常費解，看著浩然不好意思的問道：“你在說啥？”

    “呃……”浩然也似乎也有些詞窮了，尷尬的笑笑，“你容我想想，怎用你理解的事物給你解釋。”

    浩然站起來，在河邊來回踱步，低頭皺眉思考，忽然一拍手，笑道：“成了！”繼而看著浩寧道：“你理解靈魂是意識的某種量子態的自我觀察坍縮而成的形態對？”

    “恩。”浩寧點頭，這件事情，界天師李宇飛已經和他解釋的非常清楚了。

    “那靈魂而產生的的香火，最後形成的神，”浩然此時就像一個循循善誘的幼兒園老師，給浩寧這個剛上“超宏觀智慧”的幼兒園小班小朋友在講課，“這個因為人類意識的量子態坍縮而形成的形態，繼而集體對某個偶像信仰而產生的神，本質是什？”

    “本質上不就是神？”浩寧說完這句話之後就閉嘴了，對啊，所謂神，是過去的稱謂，可是既然靈魂是量子態的坍縮，那由此而產生的神到底是什呢？想到這浩寧靈光一現，試探的問道：“是眾多有意識的量子態坍縮聚集到一起的宏觀量子形態？”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浩然笑道，“雖然有些細微的差別，但是也有些像了。因為神是某種宏觀量子形態，所以神才有可能對人類原本已經不存在的宏觀量子態，也就是確定的現實產生某種影響，這種影響在人類看起來，就是所謂的法力，但本質上來說，其實是這種宏觀量子形態，由於強大的自我觀察能力，對確定的人類現實產生了某種扭曲，人們看到的，實際上是扭曲之後的現實。”

    “扭曲之後的現實？”浩寧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笑道，“那是不是就是假的？障眼法之類？”

    “當然不是，”浩然笑著擺擺手，他知道自己這描述會讓浩寧誤解，“我舉另外一個例子你就知道了，牛頓所發現的萬有引力，被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描述為什呢？”

    “呃，你還知道這多啊……”浩寧一愣，隨即想到，這不是浩然知道的，而是浩然從自己的知識體係中抽離出自己可以理解的事情來向自己解釋，於是道，“牛頓發現的萬有引力，他認為這是一種萬物存在的力，可是在愛因斯坦的廣義相對論卻認為，萬有引力本質上，是在時空範圍內，不同質量物體對時空產生的扭曲，使得整個時空尺度之下，所有物體在這個扭曲的時空中運動，最後在空間中看起來像被引力作用而……”

    說到這浩寧似乎明白剛才浩然剛才在說什了，問道：“你是說，所謂法力，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這種宏觀量子形態對現實產生的扭曲，這種扭曲不是假的，而是不同視角看起來的不同展現，殊途同歸而已？”

    “是的，”浩然笑道，“在人類的角度來看，現實是確定的，可是在更大的尺度來看，現實實際上是被某種力量觀察扭曲而產生的量子態坍縮而已——當然，扭曲不代表是假的。就好像人類觀察不確定的量子態，以微小的粒子的角度來看，自己的世界可能任何時候都是確定的，但是以人類的角度來看，微小粒子的量子態，卻是完全不確定的，隻有觀測的時候，才會坍縮，也就是被扭曲成一種形態。”

    “我去……”浩寧呆道，“我從沒有試圖從如此小的粒子的量子態角度出發，去想象人類的世界……”

    “但你現在不就是以宏觀宇宙意識看來的量子態，”浩然笑著指了指自己，“來看待整個超宏觀意識嗎？”

    浩寧不覺笑道，原來大小之辯，如此奇妙。

    “所以說，”浩然見浩寧沒有再問，繼續說道，“這些宏觀的量子形態，也就是人類所說的神，天生就有一個特性，這個特性用人類可以理解的語言，那就是量子態的時間效應——當然我知道，這個量子態的時間效應人類現在還有爭論，但是我們放下爭論不談，這便說明，神這種存在，是有可能以某種形式跨越時空，進而向其他時空帶去這個時空的信息的。”

    “穿越？”浩寧下意識的想到這個詞，“是不是時空穿越？”

    “沒有這厲害，”浩然自然知道浩寧所說的時空穿越指的是現代某些小說的橋段，笑著搖頭道，“我們剛才說神有這種特性，但不代表它就可以做到，而是說它有這種天賦，至於是否可以被展現出來，還需要看機緣——顯然觀自在就有了這種機緣——而在大概率事件下，一個時期的神的涅槃，或者消亡，這種宏觀量子態的爆炸，就會形成這個鯤——”說到這浩然指了指時空之河中的魚，“然後這鯤會在時空之河中遊蕩，直到被另外一個時空中的人類，接收到其中的隻字片語的信息，這種隻字片語的信息，也就是人們所說的靈感。而這個靈感，極可能來自於過去的時空，也可能來自於未來的時空。”

    “靈感？你說的靈感，可是人們頭腦中突然迸發的靈感那種靈感？”浩寧思索著，這似乎不太明白，“為何人腦可以接收這種時空的信息？這難道不是有些……”

    “有些像某些氣功班，頭頂一口鐵鍋，告訴學員如此可以接受宇宙的信息一樣荒謬？”浩然知道浩寧曾經聽過這些事情，笑的前仰後倒，“不一樣，不一樣，他們那是為了賺錢，我這是為了和你探尋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