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雲蜜大叫一聲，踉踉蹌蹌的朝著歪脖子柳樹跑去。

    她這震驚的原因是，剛才她在豆腐坊尋不到的哥哥——雲治，正在這棵樹上準備上吊。

    雲蜜伸手一把抱住了雲治的腿，而雲治像是中了邪，無視自己親妹妹的阻攔，一門心思隻想著死。

    “愣著幹什呀！快過來幫忙啊！”雲蜜急的朝鍾離原大喊。

    就在雲蜜為鍾離原的磨蹭而焦急生氣時，卻眼見那棵歪脖柳，垂下的柳枝嘩嘩嘩響了幾聲，雲治先前拴在枝幹上麵的繩套，脫落了下來。雲蜜愣了愣，那雙手還抱在雲治的腿上，失去了繩索的支撐，兩人一同摔了個東倒西歪。

    “邪了門了……”雲治一把推開雲蜜，將繩子再一次往柳樹上捆。一圈、兩圈、三圈，他勒紅了手，將那繩子死死的捆在柳樹幹上，雲蜜一而再的阻止雲治，可雲治卻根本忽略掉了雲蜜的存在。

    “哥呀，上吊可是很疼的呀！”雲蜜想起自己新婚之夜上吊尋思時的痛苦，卻想不出什話來勸解雲治。

    鍾離原站在一旁，仰頭望著垂下的柳條。他毫無困惑，靜靜的用遙遠的視野將柳樹和扭打做一團的兩人容納進去。不知過了多久，雲治好像終於放棄了，將繩子和疲勞不堪的雲蜜一同扔在了一旁。

    若尋死之人應該有些什表情，雲蜜想，至少應該有些舍棄一切的絕決。起碼不會像雲治此時此刻的樣子：憤怒，疑惑，還有那些許遺憾。乃至於讓雲蜜覺得自己是眼花了，仿佛這上吊是什好事，錯過了還令人惋惜似的。

    鍾離原的眼睛絲毫沒離開那抹被風吹得飄蕩的翠綠上，任雲蜜生氣的對他又踢又打，“你愣著幹什啊！勸勸我哥啊！”

    雲蜜見鍾離原像個木樁子似的一動不動，也懶得再多些什，轉而去勸雲治：“哥，到底什事想不開啊？我才去了豆腐坊，沒見你，還讓嫂子罵了出來，家出了什事啊？”

    “你去了豆腐坊？你嫂子什了？你來豆腐坊做什？”雲治坐在樹下，瞪大了眼睛看著雲蜜。

    雲蜜不知道雲治為何反應如此強烈，聲答：“借點錢。”

    “嘿呀！”雲治一拍大腿，“你還找我借錢呢，我要是有錢，我犯得著尋死嗎？”

    雲蜜聽雲治的口氣粗暴，心生委屈，道：“哥哥家的日子過得最好，家又有這間買賣，怎還能愁錢？當初哥哥成親的時候，二爹娘也沒少接濟哥哥呀。要不是知道家底都讓咱們幾個兄弟姐妹掏光了，妹我不就去找爹娘問問了？”

    雲治嫌棄的咬牙道：“你甭問那多。”

    雲蜜立刻想到從前雲治去賭坊的事情，直問道，“哥，你是不是去賭錢了？”

    雲治麵露怒色，道：“你聽誰的？你嫂子的？”

    以雲蜜對自己大哥的了解，他這幅氣急敗壞的樣子，八成是因為她言中了。她在心中暗罵自己的哥哥不成器，可如今也過得焦頭爛額的她又有什好辦法呢？況且長兄如父，她也不好意思什難聽的話，隻能低著頭唉聲歎氣。

    “哥哥，這樣也不是個辦法，賭錢可是沒有底的，十賭九輸，賭坊都是騙人的。”她心平氣和的勸道。

    可雲治聽完，卻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大聲問道，“你到底是聽誰的？是你嫂子還是爹娘？”

    雲蜜對雲治那近乎扭曲的語氣和神情有些錯愕，她呆然道，“不是啊……我……”話未完，雲治的一隻手鉗上她的肩膀，捏得她生疼。

    “誰告訴你的？”他的聲音近乎怒吼。

    “疼呀，哥，你這是幹什？”雲蜜話時倒吸著氣，半拉身子因為疼痛而矮了下去。她覺得背後有什人接近了自己，肩頭的疼痛也因此而舒緩了許多，等回過神來，鍾離原正麵無表情的攥住了雲治的手腕，雲治的表情複雜極了，乃至於雲蜜一時半會兒根本讀不懂。

    她伸出手推推鍾離原，“你鬆開，別弄疼我哥。”

    鍾離原的臉上一閃而過疑惑的神情，但立刻鬆開了手。雲蜜才放心下來，她想，有什話可以回到家和鍾離原慢慢解釋，眼下還是不要激怒雲治為妙，可雲治才落得解放的手臂，反手就朝著鍾離原的臉上揮了一拳。